早晨,没有鸟叫,天格外的冷。三个女儿都还懒在被窝里不肯起床。暖暖的被窝,让她们睡了又醒,醒了又睡.。要不是起来吃,真不想起来,连上厕所也将尿憋住,宁愿懒在里面。项珍还是和平时一样,给全家人做早餐。给羊棚里的猪准备饲料。冬天再不能给猪喂生食了。因为菜都冻的硬硬的,她怕猪吃了会拉肚子。于是,就开始改成熟食。这样冬天像以前一样多了一项活。 项珍一起床,打开大门,外面地面上已经积了厚厚一层白雪。果然没出她所料,真的下雪的。这是今年第一场雪。这场雪或许会给来年带来了一个好收成。丰年好大雪,这是一句很灵验的俗语。为了方便走路,项珍用扫帚将飘进屋檐下的积雪扫去,开辟了一条便路。她想今天下雪了,三个女儿也没什么可以做,也不用去上学,让她们多睡一会也无妨。所以没有去叫醒她们,让她们睡个够。 直到九时半,外面的太阳将姐妹的眼睛刺得睁不开眼为止。她们才陆续醒来。她们醒来后,明显感到外面的天气与昨天相比格外的亮。相必今天一定是个晴天。 亚琴首先起床,穿了毛衣。毛衣外面又穿了棉衣,脚上穿的是父亲给的尼龙袜子,穿着尼龙袜子的脚,套进棉鞋里格外的暖。亚琴穿戴整齐,打开房门一看,是雪白的一片。 “姐,下好大的雪。”她回过头来,对已经坐起来穿衣服的亚珠说。 “真的?”亚珠不相信,昨晚还是好好的,怎么会下雪。一定昨晚下了一夜,才会有积雪。 “没骗你,快起来,我们吃过早餐滚雪球,堆雪人。”亚琴催着姐姐起床。 亚琴来到灶间,架子上的毛巾冻得硬硬的,像一条鱼干一样。外面积雨水的水缸也结着厚厚的冰。屋檐下瓦沟开始化雪,水一点一点往下滴。树枝上挂着的积雪,随着太阳温度的上升,开始一块一块地往下掉。而场地前面的菜地上,还是一片厚厚的雪,估计化三天时间也化不完。 亚琴,用勺子往汤锅内舀了热水,倒入盛放毛巾的脸盆。不一会儿,毛巾在热水的作用下,慢慢地软了下去。亚琴将冻住的牙膏,也在热水里泡了一下,才可以挤出来,涂在牙刷上,用热水漱口。然后刷去牙来,从口中的流出来的水,滴在地上,露出一点一点的泥土。 亚琴洗好后,揭开锅盖,锅内是番薯烧粥。这在农村粮食吃不饱的年代,一种最好的积粮的手段。番薯耐饥,可以持续一个上午不饿。亚琴盛了一碗,又将盖扣上。因为还有几个人没吃。亚琴端着碗在屋檐下观看雪景。此时,她发现有几只麻雀在雪地上,乱蹦乱跳地找食吃。她想这不是一个捕鸟的好机会吗。于是,她马上对姐姐说。 “姐快吃,等会我们弶鸟去。” “我没有兴趣。”大姐向来对这种事不感兴趣。而亚琴与小妹亚玲对这种特别有兴趣。或许不同的情格,决定着不同的爱好。 亚琴吃过早餐后,马上来到父母的房间里,敲了几下门。 “亚玲,好起床了,外面下雪了,快起来玩。”亚琴在外面喊着,想用这场雪吸引着她。 “知道了。”其实亚玲也已经醒了,只是还懒在被窝里不肯起床。被窝里实在太暖了。 亚琴一看没有什么事可做,就一个人在场地上滚起了雪球。雪球越滚越大。后来她一个人没力气滚动了,就回到大门间,拿了一根扁担,当撬棍。她将扁担插入一边,用肩膀顶起来,此时雪球又滚动了。一个大雪球滚好后,她又滚了一个小的。她把小的放在大雪球的上面,又滚了一个更小的,又堆在上面。做成一个雪人的样子。 此时,阮家的鹏子也起床了。他一看到满地的白雪,也高兴的不得了。他吃过早餐后,也来到周家的场地上,看到亚琴已经将雪球滚得很大,而且已经完成了一个雪人的雏形。 “堆雪人呀。”阮鹏与亚琴打了招呼。 “恩。”亚琴回应着。亚琴抬头一看,发现阮鹏穿得也很滑稽。头上是一顶退役的军棉帽,着一件灰色的棉衣。脖子上是一条花色围巾。脚上也是一双老头的蚌壳棉鞋。厚厚的棉裤,显示出他的庸肿。 “我来帮你吧。”阮鹏主动提了出来。 “我也快好了。”说着又从家里拿了一把铁锹,递给阮鹏。 “你帮我拍拍整齐吧。” 阮鹏接过亚琴的铁锹,在雪人的四周,按次序地拍了起来。将凹凸不平的地方整平。经过这样一处理,雪人看起来更加结实。 亚琴又到灶间,挑了几片木炭和红萝卜,在雪人相应的位置,镶嵌出眼睛,鼻子,耳朵,嘴巴。这时雪人脸部的轮廓和器官显示出来。然后用一顶破的草帽戴在雪人的头上。当时也没有相机,无法将小时候的景象留存下来。 经过这样一处理,一个活灵活现的雪人,堆在周家的场地上。 “亚琴,真像。”特别是那顶旧草帽,起到了画龙点精的效果。 两个人做好了雪人,亚玲才打开房门,穿戴好后走了出来。她一看姐姐已经做好了雪人,而且做得非常之象,也有点嫉妒。心想姐姐为何不告诉自己一声。 “哇,你们做得真象。是你们两人做的?”亚玲看到场地上站着姐姐与鹏子,就估计是两个人共同完成的。而阮鹏也不想骗人,谁做的,就是谁做的,用不着弦耀。 “不是,我也刚过来,是你姐一个人搞的。” “姐,你真有本事,一个人怎么能滚得动那么大的雪球?”亚玲还是不相信,她想一定阮鹏在帮她。 “我又不来帮我。我叫了你又不起床。”亚琴责怪着妹妹。 “快去洗洗,我们还有重要的事要做。”亚琴分咐着小妹。 两个人完成了雪人后,就扔在那里不动了。亚琴又到屋里面找了一个竹筛。一根三十公分左右的竹棒,走了出来。 “亚琴,拿这个干什么?” “捉麻雀。” “这个也能捉麻雀?”阮鹏有点不相信,他只知道,用弹弓,用汽枪才能打到麻雀。 “这个你们城里人没见过吧。我们这里一下雪,不管男女都喜欢弄这个。还有一种,只有男人做得了。用一个竹杆,弯曲起来,形成弯弓,在竹杆的一头系上麻绳,绑一根短棒。另外在地上打几根短竹,做一个四方的扣,然后将弯曲的一头,用一机关的形式,与之相连。接着在弯曲的竹杆外部,撒下麻雀喜欢吃的谷物。只要有麻雀吃食,用绳子一拉,那弯弓的杆子,就会弹回去。靠竹杆的弹力将麻雀扫倒或弹死。这个机关太复杂了,我们女孩不会做,但我们这里大部分男孩会做。”亚琴向不懂农村孩子玩具阮鹏,兴趣浓浓地介绍着。 “我真的好想学,可是没人会教我。这个很简单吧?”阮鹏站在外面搓了搓发冷的手问。 “这个简单的多了,而且没有危险,另一个用竹杆的很危险,不小心会弹上自己,或边上看的人。” 两人正说着,小妹也吃好了早餐。 “姐,要我帮什么?”小妹将冻的手,放在嘴口吹了起来。以增加手的热量。 “你去拿根长绳子来。” “稻绳吗?”小妹问道。 “不要,妈搓好的绳子不要动,否则她又要记起来让我们搓绳了。那样我们搞不成了。” “那拿什么长绳?” “我们家挑稻杆的绳子呀,够长了吧,一点脑筋也不会动。”亚琴一看小妹问这问那,自己不肯动脑,光问自己。 一会儿,小妹将一付担绳拿了出来。亚琴将它折散了,一头系在那根三十公分左右的竹棒上,然后来到菜地里,挑了一块空地。先在地上撒上秕谷,然后将那竹筛倒扣起来,上面压着重重的几块砖块。接着先将那条绳子拖到屋里的大门间,又将系着绳子的竹棒一头支撑在筛的边缘,一头支在雪地里。三个人回到周家的大门间,躲起来。或许下雪天,麻雀无食可吃,当看到筛下面有那么多的美食,五六只麻雀马上从树上飞将下来,抢食。当几只麻雀完全进入筛子的里面时,亚琴看准时机,用力一拉,那带重的筛子啪地一声倒了下来,那几只麻雀,就成了瓮中之鳖。没处跑掉。 “弶住了,弶住了。姐有好几只哟。”亚瑟高兴地跳了起来。阮鹏也被亚琴的精采技巧所折服。 然后是残酷的将这些麻雀捉进来,进行加工成美味的鸟肉。或蒸或炒,这就要看项妈妈的手艺了。 三个人捉了一上午,总有二十多只(当然现在不允许捉,那时麻雀属于四害之一,是要清除的对象) 因为阮鹏也在边上起了辅助作用,也是功臣之一。所以项珍也半烧好的一碗麻雀,送给了阮家。这是一种邻居间的和睦关系。在那个贫穷的年代,那怕是一个番薯,也能传递出邻里间的友情。 捉得起劲的阮鹏,早就忘记了吃饭,本能起得晚,香梅做饭也比较迟,县里的广播响起时,她还刚起床,家里没有取暖的工具,只有几只热水袋。在城里,没有火炉,更没有烫婆子。所以鹏子与周家姐妹捉麻雀的事,她一点也不知道。当到了十一点半多,阮鹏端了一碗红烧的麻雀后,她还不知道从哪里来的。 赞 (散文编辑:滴墨成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