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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寒假开始，新年到来(2) 阮鹏看着这种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面，像看戏一样全神贯注。第一蒸笼只要在场的小孩子，见者有份。阮鹏第一次吃这样新鲜的年糕。年糕的温度烫了他的嘴。因为粘性很强，他来不及吐出来，连心窝也烫了一下。小脸被烫的红红的，亚琴看了对着他发笑。 “刚才烫了一下吧？” “没有。”阮鹏否定着。小男孩通常是要面子的，特别是在一个女生在场时。 “没有？我看你猴急似地吞了下去。会烫坏胃的。” “我刚才吃快了一点。没想到打了那么长时间了，还那么烫。” “因为，它粘性很强，米粉之间的空间几乎没有，热量一下子散不出去。你看那个管翻年糕的，他的手不敢满把抓，只用几个手指，怕手粘上了烫手。”经亚琴一说，阮鹏想想也有道理，那个翻年糕的人，先将手在冷水里伸一下，然后才去抓的。 “以后，在家里吃年糕也要注意，是一样的原理。年糕容易粘牙，吃起来特别要小心。”亚琴向阮鹏传授着自己以往的经验。 亚琴家打了四十斤年糕，实际上只有三十五斤左右。项珍把年糕摊在蚕匾里。上面用红印打着各种好看的标记。当时正是特殊期，大家基本上打的是五角星。 生产队打年糕整整在周家日夜打了三天，才将藕花湾社员的年糕打完。年糕打完后，周家也恢复了宁静。周家将打好的两块年糕送给了阮家，以表示心意。 过了小年，阮家回到县城爷爷奶奶那里过年，暂时离开了藕花湾。亚琴似乎有一点失落感。但因为有自己的姐妹在一起，也不太觉得孤独。农历十二月二十三是小年，项珍在灶头上放了糯米饭，祭奠灶神爷。因为这一天，据说是灶神爷要上天，汇报主人家的一年情况。所以送灶神爷是过年前的一种重要仪式。小年过后，春节成了到计时，一切都在准备中。农历二十七，全家打扫除尘，开始打扫卫生，迎接新春的到来。 大年二十八，藕花湾开始热闹起来。附近有的人家开始过年。鞭炮声开始络续响起。空气中散发着火药的味道。周家因为周炳坤要到大年三十，工厂才放假。过年只能安排这一天。过年生产队干了一个鱼塘，周家只分了一条鲢鱼，一条鲢鱼也吃不成。干脆把它炸成爆鱼。这件事通常由亚琴来做。她将母亲切好鱼块，在酱油里泡一下，加入黄酒。生了一个煤炉，将一口小锅放在上面，然后放入菜油，小火慢慢地炸个金黄，鱼炸好后，又接着炸了豆腐皮包肉，炸得脆脆的，又香又黄。每年的鸡黄肉也要炸一些。春卷包荠菜也炸了一下。反正过春节时要炸的食物，都一次性炸完。劳碌了大半天，亚琴才把这些菜处理好。而大姐亚珠和小妹亚玲也没有闲着，母亲分咐她们打扫灶间卫生。因为要过年，碗橱里的许多碗、碟因为长久不使用，都落了灰尘。过年了要使用了，不得不重新洗一次。这项任务交给了姐妹俩。两个人将这些碗盏先放入篮里，然后拿到水井边用井水洗涮。冬天的井水，暖暖的，还冒着热气。以前以为井水冬天要热，夏天要凉，小孩子都这样认为。现在想想，井水一年四季恒温的，人们之所以会感到冬暖夏凉，只是外界温差的缘故。冬天空气的温度低于井水的温度，人们自然会感到暖。夏天却相反，外界的温度高于井水，所以感到凉爽。姐妹用井水洗涮也不感到冷。两个洗将碗橱里里外外抹干净，然后将洗净晾干的碗具，重新整齐地放好。处理好这些后，老三又想出歪主意，想利用屋檐下的煤炉，烤吃的。老三不知从那里找出几个毛芋奶，来到亚琴的煤炉边。 “姐，我们来烤这个吃。” “怎么个烤法？”亚琴想，要是将芋奶放入煤炉里，还不是一下子烤焦了。 “你看我。”亚玲挑了二三个比较小的芋奶，用火钳夹着放入煤炉下面的通风口。煤炉下面的通风口虽没有明火，但温度也不低。亚琴一直没有注意这个地方还能烤食物。她只知道灶洞里才可以烤番薯之类的大型食物。 “你把锅先拿开，我再去加几个煤球。” 亚琴将油锅放在一个铁架子上，亚玲抄了一铁铲的煤球，到入煤炉，然后用铁钎捅了一下。亚琴裹着旧布又重新将油锅放在煤炉上。没过多久，煤炉重新旺旺地燃烧起来。下面通风口的温度，又一下子升高了。此时，通风口的芋奶开始散发出香味。亚玲用火钳夹了一个出来，用手试了一下，有没有熟。她发现外面已经开始发软，里面还是硬硬的，还没有熟。她又重新夹了进去。此时，亚琴的油炸任务已经完成。她将锅子重新放入水，烧开后，用涮子涮去油污。然后擦干后，又到入半锅的河沙。开始炒干果，花生、薯干、蚕豆、肉皮，都是过年常用的食物。肉皮是通过盐炒，发出来的。为了节约油，所以用盐发肉皮。这项活是细活，没有耐心，容易炒焦。而亚琴的性格，就适用做这种事，细心加耐心。这项炸的家务，亚琴足足劳累了半天。眼睛被煤气熏出了眼泪。嘴里也吸入了不少煤气。好在煤炉放在屋外人，但因为风向的缘故，还是吸了不少进肺里。亚玲，一看没事，边烤着吃的，边给亚琴打下手，拿这拿那。她看姐姐手没空，就将烤好的芋奶塞进亚琴的嘴里。有时，她醮一些糖，有时醮一些盐。直到晚上要吃晚饭了。两人都没有胃口。一个是吃饱了零食，一个是闻饱了油腻。两个人只是象征性地吃一半小碗饭。大姐亚珠本来饭量小，吃不了多少。晚饭剩下的冷饭很多，项珍不相信，今天饭怎么一下子多了那么多。三个女儿基本上没吃什么，难道嫌小菜不好？后来得知两个女儿，已经吃了不少零食，怪不得会发生这种现象。 大年三十，虽然单位还没有放假，但事实上厂里除了要值班的外，大部分没人去上班了。机器都停了车，车间都封存起来。周炳坤也没有去上班。一早起来，就生好的炉子，先将开水烧完，然后灌入热水瓶。 大年三十要做的事情也不少，要杀鸡褪毛，要烧肉，请土地，祖宗。这些都由周炳坤亲自动手。因为藕花湾有个讲究，女人不能动这些的。如果那样，就是对祖上的不敬。所以必须由当家的亲自操作。之所以要将过年放在大年三十，也是在等周炳坤放假。 开水烧好后，周炳坤又在灶口，给一家人做早餐。平时上班时，这些都由项珍一个人操心。现在放假了，周炳坤也在知道给妻子挑些担子。早餐是年糕粥，新鲜的年糕，很香。虽然丈夫给她干出了不少活，但她也没闲着。三个女儿也被大人叫起。她们本来想睡个懒觉，但她们想，平时过年大年三十这天，全家都的确很忙。所以只能起床。 三人吃完早餐后，项珍又给她们分派了任务。老大让她切年糕，因为年糕长久暴露在空气中容易变质。将一块块大年糕切成小块，然后浸在水缸里，可以一直保存到来年的五六月份，当然要定时换水。切年糕是个力气活，力气小一点的根本切不下。亚珠切了一会，虽然手上戴了手套，还包了厚厚的布头，但手掌上还是勒出了刀痕。她用吃奶的力气，几乎整个人的力量也使用上去，刀口只在年糕上，慢慢地往下移动。 亚琴在灶口忙烧咸的猪头，因为新鲜的猪头要预订，也不一定订不上。猪头在那个年代，请灶神是必不可少的祭品。为了保险起见，一般人家都是趁闲的时候，提前买来腌一下，等过年使用。 “亚琴，我给你调一下。我实在切不动了。”亚珠跑到灶口，请求妹妹与自己调一下活。 亚琴知道姐姐力气小，一定切不动。一般平时，这是父亲的事。可是家里只有一个男人，父亲还有好多事要做。因为前几天忙于其他事，项珍把这事给忘了。心想如果再放几天，年糕真的要变味了，于是，没办法，越早泡水，越好。所以才决定让三姐妹来完成这事。 “好吧，”亚琴没有二话，就接了姐姐的活。 切年糕也要找到巧门，否则用蛮力也没用。因为年糕的硬度很大，最好是刚打好后，马上切成小块，这样容易的多。如果放几天暴露在空气中，会一天比一天硬，而且还会开裂，甚至比石头还硬。亚琴拿过菜刀来到灶间，在水缸边上麿了几下然后拿去使用。她将年糕树起先将一边切平，这样可以放在钻板上稳定，不容易倒下，也不会切着自己的手指。她横握菜刀，左手握着刀柄，右手按着刀背。因为她是有点左撇子，只能采用这样的姿势。只见她将刀口垂直于年糕，像翹板一样左右晃动，加力，刀口在力的作用下，慢慢地下移。然而将年糕一分为二。亚琴先将整块年糕切成条型，然后又将条型切成小木块大小的形状。四十斤年糕不是一下子可以切好。大概切了四大块，亚琴的手有点吃不消了手心有点疼痛。于是她放下了手中的活，想让姐姐调换一下自己。 她来到灶口，母亲已经将猪头从锅里捞出，凉在一个盘里。准备剔去猪头骨。这是一个好差使，可以随便吃着猪骨头。 “姐，你去切一会吧，我已经切了好多。” 亚珠想，这份好差使留给了妹妹，不是自己吃亏了吗，于是，她关心地说。 “亚琴，你歇一会吧，等会我给你拿骨头吃。”她的意思非常明白，是要抢这个好差使。 “姐，这个是力气活，你拆不动，还是我来吧。你先去切，我来拆，等会我给你拿一个带好多肉的大骨头。”亚琴也不笨，她想你到好，将重活，难活推给自己，自己只挑轻的话，好的话。亚珠想这切年糕的事，本来是自己的话，现在推给妹妹，本来是自己的错。要是让母亲记起来，这灶间的应该不是自己，而是妹妹亚琴帮忙，又要给母亲说话了。项珍或许忙不过来，所以也没有注意灶口烧火的人是那个女儿，或许也是早把分工的事忘了。亚珠趁母亲不注意的时候，又溜了回去。她看到妹妹已经帮自己切了好多，她想这个妹妹力气真大。自己平时打架的确不是她的对手。她只好乖乖地慢悠悠地切了起来。 亚琴洗了一下自己的手，拿了一双筷子，在猪头与骨头的缝隙中插了进去。因为猪头还很烫，与骨头之间的粘连还不是太紧实。她边剥边插，慢慢地将一根上骨剔了出来，上面还粘了好多精肉。这块大上骨，吃起来再香，而且眼窝那个位置，肉会粘得很多。在那个年代，猪头骨成为家里孩子争想抢夺的肥肉。亚琴没有失信，将粘了好多肉的大骨头，拿给了姐姐吃。亚珠放下了手中的活，接过妹妹递过来的大骨，啃了起来。另一个大骨，给了小妹亚玲，自己留了两根下合骨。这两根下骨肉最少，而且也不容易粘肉，剔起来也方便。 赞 (散文编辑：江南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