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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办公室的时候，N已经到了，可是领导还没有来，因为需要她打电话给租房处的管理员，所以我们必须等。十点多的时候，领导来了，可是对方还没有上班。N说上次说好是十二点左右才有人，所以只能等了。闲来无事，我想先备备课，于是问领导有没有教学挂图。她说会议室（兼教室）应该有，让我自己去看。听到这里我的脑海中迅速闪现了那里的景象——堆积如山的纸箱赫然占据着大半个房间，全都是国家汉办邮寄来的书籍。据说这里同时还是一个日本老师的办公场所。我真的无法想象在这样的环境下如何教书育人。 
领导说因为罗格斯大学安排教室的时候优先考虑校内正规课程，而我们孔子学院的课是不给学分的非正式教学课程，所以只能在别人不用教室的时候上课，也就是说，我们的课只能排在晚上八点以后。因此，为了早日开课，院里决定把会议室兼作教室来用。好在我们的学生不多，这样安排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我认为无论如何也不能在如此杂乱的地方给学生上课，我们总该有间像样的教室。就目前状况来看，除了我，这里应该没有什么人愿意无偿整理这个空间了。既然如此，我就无私奉献一回吧！
我拿了剪刀直奔会议室，没想到，我剪开了一座宝库——几乎打开每一个纸箱，我都会有欣喜的发现。国家汉办简直是寄来了一个图书馆，一个充满了中国文化宝藏的图书馆。无论是内容还是形式，都堪称珍品。我兴奋地不停地剪啊，搬啊，摆啊……那些书籍、挂图、剪纸都是那样精美，我不由得想到，即使我在这两年里什么都得不到，至少可以通过浏览这些书籍获得巨大的收获。我暗暗下定决心，我一定要尽量把这些书都翻一遍。
正沉浸其中的时候，门外响起了钥匙串儿的声音，随后，一位端庄白净的女士开门进来。她似乎被眼前的景象吓着了，因为这时的房间已经不能用仅仅杂乱来形容了。那些高高堆起的空纸箱和满地纷乱缠绕的白色包装带，还有满地没有上架的书籍，以及空气中弥漫着灰土的气味……她说了一句什么，我没有听清楚。我用汉语说对不起，还告诉她很快就好。她用英语说她不懂汉语。我只能用我蹩脚的英语告诉她，我是新来的汉语老师。她问我需要多长时间能结束，因为她要为上课做准备了。我说给我一个小时，她同意了。 
我赶紧把已经拆开的书籍上架，又快速收拾了纷乱的包装绳、包装袋，然后去找领导，告诉她我需要清洁工收拾残局。领导告诉我这里的清洁工是政府雇员，不愿意干这样的事情。以前他们都是把空箱子折好放在一边，然后清洁工才来收。既然如此，我只能自己拿着剪刀继续努力了。
这时我才感慨：邮寄的时候总担心不结实，拆包的时候才发现结实的箱子太难拆了。就在我勤勤恳恳、有板有眼地拆开、折叠、搬运、堆放的时候，忽然领导喊我，说清洁人员愿意帮我收走废物。我于是如释重负，用感激的目光看着那工人迅速地从房间里清理出堆积如山的空箱子、废袋子。那位日本老师跟在清洁工人身后把门关上了，她终于拥有了安静的备课空间。 
关于租房使用社安号的问题，领导终于打通了租房电话，问对方能不能先交押金，等我的社会安全号码办完了再提供给他们，但是对方断然拒绝了。我一筹莫展，周三才能按照预约去办社安号码，学校的周转宾馆周二就不能住了，怎么办？我给英打电话，问能不能用她的号码，她说那样会涉及到她将来的税务问题，但是如果实在需要，她就给我用，为此，她还专门给租方打电话问询了相关事宜。我想了一下，还是不想牵累她，所以打算如果明天真的不能住了，我就去Y那里住，远是远了点儿，但毕竟是免费住宿。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因为N下午去纽约上课，所以领导临时抓差让另一个兼职人员莉陪我去租房。
莉来自北京，大概四十岁左右，也是罗格斯大学的学生，兼职为孔子学院做一些网络建设工作。她问清状况后，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决定了让我用她的社会安全号码。于是，其余的事情立刻好办了。 
我们先去租房处填了入住表格，然后去邮局兑换了现金支票，然后就等明天签约入住了。整个过程中，我感觉莉是把我当成一项工作任务来认真对待的。在跟别人通话时，她也毫不讳言告诉对方带我来是可以得到工时的。尽管如此，我还是很感谢她。虽然从客观上看她是为了工作而投入付出，但是从我的主观感情来说，不管她因此得到了什么，都是帮助了我。很可能在以后的美国生活中，我会经常面临这种客观存在的由文化差异所导致的状况，我必须要学会适应和接受。
下午我在办公室里遇到了两个中国人。一个是学生会来归还昨天中秋晚会上借用器具的学生，一位27岁的已婚男博士。我趁机向他咨询了一些问题，还留了他的联系方式。说的考驾照，他告诉我说绝对不能使用国内的驾照，因为用国内驾照唯一的好处是笔试之后的路考时间可以提前一些,但同时我还需要花高价找律师翻译，以证明我中国驾照的真实性。
今天遇到的另一个人是我上周末见过的那位姓沈的女士。她是东亚系的中文老师，上次她来找T教授可是教授不在。从当时寥寥几句对话中，我判断她是一个比较随和的、文雅的北方人。今天一聊才知道，她居然是台湾人，然而她没有丝毫台湾口音。或许是因为教中文的人比较注意发音，而我认为根本原因是因为她的父母是吉林人。 
在中国，吉林应该是普通话最标准的地区之一。沈女士一定是从小受父母影响，所以发音非常标准。当然，后来教授中国语言的工作应该也会促使她更加注重发音的准确性。
她得知我刚来，很友好地要了我的联系方式。我希望将来能听听她的课，以获得不一样的教学体会。她对《闯关东》很感兴趣，我给她在网络上找到了片源，还一起看了一会儿。等对面办公室T教授的客人走了，她赶紧过去找他。出来的时候，她又认真地给我留下了她的手机号码，并告诉我，只要需要就给她打电话。到目前为止，我的重大问题有两个：房子和车子。第一个胜利在望；第二个尚未进入议事日程。明天依然要奔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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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编辑：江南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