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十章，过大年（2） “我家的两个，我随便给她们扯了块布料，没你妈扯的好。”王国庆老婆认为女儿还小，只要吃饱穿暖就行，有新衣服穿，不一定要讲究面料和做工。姐妹两个被王家阿姨一夸心里，也挺高兴。两个人在屋檐下等了一会，王家的秋伶和秋玉相继起床。秋伶用手揉了揉眼睛，被阳光刺着。还是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 “你们乍这么早呀？” “早点去，多玩一会嘛。”亚玲道。 “你们打算到哪儿去？”秋伶边刷牙，边问道。 “上县城呀。”亚玲回应着。 “今天街上一定人很多。”秋伶道。 “人多才热闹。好看。”亚玲认为上街就是轧热闹。 “哇，刚才没注意。你们姐妹两个的衣服真漂亮。”秋伶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稀奇。 “马马虎虎吧。”亚玲觉得，姐妹两个的衣服，穿出去也不坍台。 “我妈给扯的布料好土，真不想穿，可是毕竟是新衣服，马虎点算了。”秋伶心里还是有点不开心，原本想没有比较时，大人做的新衣服，总是喜欢穿的，现在有了比较，一下子把自己的衣服比下去了，或许爱美之心，嫉妒之心人皆有之。王家姐妹收拾好后，无奈地穿着母亲做的新衣，随着周家姐妹俩，一同去县城玩。 七十年代的县城，非常之小，城区面积1.5平方公里，城市人口不足三万。没有像样的马路和街道。有名的商场只有三八商店、星火商店。电影院硖川电影院，新华书店。路也这么几条，建设路，公园路、人民路，干河街，南市街，河西路、河东路，上东街，下东街，西南河、东南河、西寺街，横头街等，很是破旧的房屋。这些建筑保持着民清时的建筑特点。中间是青石板路，两边是沿街的店面。 王周两家姐妹穿越铁路道口，从火车站内进入。这条路是上街最近的路线，平时上街都这样走，因为熟悉，从来没有被车站的工作人员以逃票者的身份抓住。她们一行四人步行到了西寺路，这里是硖川中学所在。四人感到如果将来能在这里上初中多好。可是，在这里上学基本上要城镇户口，农村的学生只能按籍到所在地的公社一级的中学上学。虽然藕花湾属于近郊，但划不到这个学校。往里望去，操场很大，比荷叶小学的操场大了几倍，而且还有篮球架子。操场上有几个学生在玩，或许是老师的孩子，没有其他学生，因为学校放了假。他们走过紫薇桥，一个很小的石拱桥，进入南寺街，这是上街的最近之路。南市街也很狭窄，街面也是和其他街道没什么两样，青石板铺就。几个居民老太，在生煤球炉，街上弥漫着煤烟。临街面的上方横上晾衣的竹杆，竹杆上挂满了衣裤。有几个环卫工人拉着粪车，按家按户地倒着马桶。涮马桶的声音可以传遍整条小街。街上人并没有想像的多，没有外来人口的年代，只有少数郊区的社员，才会到街上来玩。 “我们去哪里？”秋伶走在路上问。 “逛商店吧。”亚玲道。 “买吃的，还是用的？”秋伶想，既然上了街总要化掉点压岁钱，昨天晚上父母给姐妹俩每人一元钱。这一元钱，不全部花掉话，也要用一些。 “先去三八商店买吃的吧。”亚玲建议着。 四人沿着南市街往南行走，来到三八商店。这商店处于人民路与工人路的一个角上。店里的商品有的是凭票供应的，如红糖、糕点要用粮票，粒糖可以随便买，可以单颗也可以称斤买。水果很贵，主要是苹果，一斤要五毛四分。还要香烟，也要烟票，一张烟票可以买三包烟，一包牡丹，一包西湖或利群，搭一包雄狮。四人进入店内，在柜台前低头看着，除了凭票的商品她们无法买外，其它零星的商品还是可以购买。 亚琴摸了一下自己的棉衣口袋，那个红包还在。她想二元钱能买什么。她和姐姐商量着，每个人买不同的东西，这样就可以分着吃。王家姐妹也有相同的打算。 “阿姨，我称二两萝卜干。”秋伶首先购买。那时萝卜干虽然是下稀饭的菜，但也可以当零食吃，而且便宜，一毛多一斤。二两大约也只需三分钱的样子。亚玲买了十粒奶糖，二分钱一粒，花了一毛钱。亚琴小心翼翼地从棉衣的里袋里，掏出红包，慢慢地打开，发现里面有一张二元面额的纸币，一张一元钱纸币。共三元钱。因为亚琴没鼐想到父亲会多给她一元钱，所以才当着姐姐的面打开花用。如果父亲私下给她说清，她无论如何不会当着姐姐的面打开红包。这样的意外，不仅亚琴感到，而且姐姐亚玲反应更是激烈。 “亚琴，你怎么会有三元钱的红包，我只有二元钱？”亚玲当着营业员的面问道。 “我也不知道呀。”亚琴拿出其中的一张一元纸币，买了10个咸的青果。花去一毛钱。“ “爸爸，真是偏心。我回家要问他去。”亚玲显然有点不高兴。 亚琴也不知道这种情况发生，心想亚玲一定不高兴了，就主动分了二个青果给姐姐吃，又各自分给王家姐妹每人一个。”王家姐妹对于亚琴有那么多压岁钱，很是羡慕。 “亚玲，亚琴，你爸妈真好，不仅发给你们这么多的钱，还给你们做那么漂亮的衣服。我们真是羡慕的要死。”秋伶对周家姐妹的生活很是仰慕。 “好什么呀，你们没有看到，我爸那么偏心。”亚玲还是心里不舒服。亚琴想，姐姐也太小气了，自己也不是故意要多拿的，但为了不使两姐妹发生不开心，就主动将剩下的九毛钱给了姐姐。 “姐，我也不知道，我也不想多拿钱。这个钱给你吧。” “亚琴，我也没说你什么，我是说的爸爸，我也不想要你钱。”亚玲假装客气着。 “拿着吧，我也不想多占便宜。”亚琴虽然钱给了姐姐，但话还是撩在那里。 “那我不客气了。”亚玲收下了妹妹的九毛钱。四个人走出了三八商店。来到干河街硖川电影院门口，两边的橱窗里贴着近期要上演的电影海报。这是大家最喜欢的场所，特别是亚琴，平时一个人没事上街时，总要来这里待很长时间，看各种电影介绍，但因为平时没钱，所以只能在外面过过瘾。根据海报，初一上演的现代京剧《龙江颂》彩色电影。在那段特殊的年代，彩色电影很少有故事片，大部分彩色的都是样板戏，《龙江颂》也是根据上海京剧团演出的样板戏。 “是《龙江颂》，也是演我们农村的电影，我去看看吧。”亚琴建议着另外三个女性。 “看是想看。”王家二姐妹说道。意思很明显，就是要花钱。 “三分钱一张票。” “那我来请客吧。”亚玲看着王家好姐妹很犹豫的样子，就主动提了出来。她想反正妹妹刚才给了九毛钱，足够看电影花费了。说完就到窗口排队购票了。那时，上街看电影的人并不多，主要还是怕花钱。 “那多不好意思。”王秋伶说道。 “进去吧。”亚玲说完，带着三人进入影院。里面小孩子不多，主要是大人，乡下人更少。都是城里人上班的叔叔阿姨。 大概是八时半左右，电影正式开演。灯一关，院内一片黑暗。一会儿银幕上，有了投影的影子。当时一般电影院都有两部放映机轮循环放，所以中途不停机，接片处，很少断绝，不像在农村放映，换片时要停机片刻。首先是纪录片，是毛泽东会见美国总统尼克松的画片。画片中有周恩来去机场的场景，黑色的红旗轿车，有一队摩托车的护卫下，从机场开出。直接进了新华门。电影的长景不断的转换，直接到了毛泽东的书房。 四个女孩子也看不懂什么政治的东西，只感到毛泽东走路很困难，边上要有人扶着。 “毛主席好老。”王秋伶小声地说道。 “小声点。不能说的。”亚琴在边上说道。她们确实感到毛主席的老态龙种。不是天天在喊毛主席万岁吗，为什么还这样老，比自己家的爷爷还要老。当时，人小也不知看了什么。只知道美国与我们关系变好了。 二十多分钟的纪录片一结束，就开始上演正片。开始是三组队形出场，是一组田间管理的舞蹈场景。一队是施肥，一队是喷药，一队是肩扛化肥。电影很长，四个人看到结束，也不知看了什么内容，只知道有个龙江大队，抗旱的故事。还有一句话就是堤外损失，堤内补。电影一看完，也差不多到了中午时分。她们怕家里大人要批评，也不敢在县城里多耽搁，就急急忙忙回家，大年初一的半天就这样打发掉了。 回到家里，家里的小妹亚瑟不愿意了。问两个姐姐。 “你们到好，出去也不叫我一声。你们去哪里了？” “我们去玩了。去秋伶家去了。”亚玲随便说道，怕说出去了，小妹更有意见。 “到她们家，要去那么长时间，你们不要骗我了。一定上街去了。”小妹亚瑟既肯定，又猜测着。因为两个姐姐，平时不让她跟着，嫌她还小。 “我们在她家打牌。”亚玲还是骗着小妹。 “你们有什么好保密的，过几天我问一下她们就知道。姐姐你们没意思。”亚瑟想着两个姐姐骗自己当然不开心，不愿带她出去是一会事，骗她又是另一会事。 “姐，不要骗妹妹了。亚瑟我们是去县城了。因为你早上还在睡觉，所以没有叫你。”亚琴实事求是地说道。 “还是二姐好。” 亚琴为了安慰小妹，就掏出多余的几个青果，给小妹吃。 “就只剩下这么几个了，全部归你。” “姐，以后上街叫我一声。”亚瑟接过二姐的食品，说道。 “好一定。”亚琴答应着小妹。 亚玲一看，亚琴出卖了自己，脸上自然挂上了。用眼睛狠狠地盯了亚琴一眼。嘴里发出不满的声音 “哼。” “妈，爸不公平，为什么给亚琴三元钱，我和亚瑟只有二元。”亚玲转眼跑到灶间，责问起项珍来。 “这我不知道呀，每年都是你父亲准备的。你去问你爸吧。”项珍的确不知道今年为何三个女儿给的压岁钱不一样。 周炳坤在羊棚屋里，锯柴火。亚玲真的去找父亲问理。 “你们回来了。”周炳坤看到大女儿来到羊棚屋，以为是来叫自己吃中饭的。 “爸，我想来问问你。这次你给了亚琴多少压岁钱？” “三元啊。” “为啥我和亚瑟只有二元，她为啥给三元？”亚玲不明白地问。 “这要问你们自己了。我问你，你有亚琴拿回家的奖状多吗，你有她在家里干的活多吗？”周炳坤一系列话，问得大女儿没话可说。 “亚玲，你是大姐，应该懂事了，不要一点小事也计较。现在我们家从今年起也要进行改革了，谁做得好，就奖励谁。如果你比两个妹妹考得好，获得奖多，我自然也会奖励你。”周炳坤的一番话，没有说动亚一玲，她认为父亲还是偏心的。 项珍的娘家不在本省，所以周家的孩子，也很少去舅舅或外婆家走亲戚。一个是路远，另一个是要花好多钱，平时的联系，就是写信。一个消息的来回，也要一个星期。平时项珍的妹妹来诉苦，也是写信来。项珍也通过信，将粮票寄过去。所以周家的三个孩子也很少有亲戚可走，最多是到街上住在大伯家的爷爷奶奶，那里转转，但也是很少去。 小时候走亲戚，是很开心的事，一是可以出去玩，二是可以到亲戚家有好东西吃。因为大家过年了，或多或少，都准备了好吃的。有时磁到第一次去比较亲近的亲戚，还有红包可以拿。这种差使有时姐妹几个抢着去。而周炳坤带出去最多的还是亚琴。 赞 (散文编辑：江南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