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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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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15-06-21 22:11散文来源:散文在线 散文作者: 乙磊点击:
        
    父亲有一副宽厚挺拔的腰板,方脸膛,白皙。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挑着一对浓淡适中的眉毛。嘴里叼着在我看来与他不怎么相称的长杆旱烟袋。乳白色的烟雾从他厚实的唇间呼嗒呼嗒喷出,从他挺拔的鼻子徐徐冒出来。父亲抽烟的时候是享受的,对于他来说,那不仅是他休憩时的方式,似乎还是一种力量。黑白相间的头发总是长了一点就剪成板寸。可以说,父亲的嗓门是洪亮的有震慑力的。他吆喝一声,我们姊妹是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的,不仅是我们,就连大姑家的大表哥(大表哥仅比父亲小十岁),都一个劲儿地点头,称是!是!
  
  父亲九岁就没了爹。二几年是旧社会,小脚奶奶领着十五岁的大姑,七岁的二姑,和刚刚会走路的老姑,还有九岁的父亲。九岁的父亲是家里的唯一男丁,诚然父亲义不容辞地担起了养家的重任。九岁的孩子,在旧社会能做什么呢?放羊,还有放牛!数九寒冬,东北的天气,滴水成冰。一个大人的单裤穿在九岁的孩子身上会是一个怎样的情形?!它没过了父亲的头!狼心的地主,藏起了小脚奶奶千针万线补丁摞补丁给父亲做的棉裤!父亲在那样的环境是怎样熬过一个个冬天的已经全是眼泪了。一泡牛屎父亲来热脚,那吃肥了圆滚滚的笨羊,成了他可以唯一拥抱的温暖!刺骨的寒风撩拨他满是渴望孤独的眼神。尽管如此,一顶透风的棉帽是无论如何也捂不住他渐渐长高的个头儿!寒风依旧,日头在一出一落中赶着我的父亲,使我的父亲越发长高长大长得结实,强壮还有坚不可摧。
  
  父亲在三十岁的时候,和年轻漂亮柔弱的妈妈结了婚,开始了他幸福而又依然需要劳作奔波的生活。因为生活不仅仅意味着享乐,对于不识字的父亲来说,他认为人活着要有奔头,要过上好日子,让全家人吃饱穿暖。这是父亲的奔头,也是父亲努力的根源。每每父亲伏在奶奶的耳边,孝顺地听奶奶吩咐想吃什么,父亲总是应承,紧接着就去兑现。在那个困苦的时代,哪怕奶奶每日想吃白面饼,父亲都会让奶奶实现,去借,去用体力换。那份孝心,虽有几分眼泪,但仍是每个做父母的值得骄傲和满足的。
  
  奶奶我没见过,邻居说奶奶有几分刁,但总算对父亲是疼的。父亲是孝顺的,家里的孩子渐渐地多起来,渐渐长大争吃争穿。父亲每天总是起早摸黑地去田里干活,因为他不但是家里的顶梁柱,还是生产队的队长。白天的时光他总是义无反顾地扎进大集体,抓生产。时光冷暖!在父亲的眼里没有冷只有暖!他一门心思,为队上着想。一片洼地有几垄积水,哪匹马先下驹,待收的玉米要做的增产措施,无一不在他的心理历程上走上一遭!尽管这样,父亲还是得罪了不少人。有那么一部分人,拿父亲起早摸黑在荒甸子里开的镐头荒说事。说父亲搞资本主义小自私!可是谁人都知道,在那个食不裹腹的大集体年代,大片的可以用来开垦的甸子是废弃着的,用来开垦种一点粮食也不足为过!相反是一种智慧的选择。当然,存在当时社会环境的范畴,我们勿与定性,却也着实是一种务实的应急的办法。
  
  父亲青春,我没有见过。父爱,我在小妹刁蛮的任性和娇气的幸福中,有更深的理解。尽管在幼小的心里有几分妒忌和不平,但我至今依然相信并肯定父亲的爱是血浓与水的,是不计回报的恩情,不然我们怎么会在小时候感觉到无忧无虑的呢?!他赋予我们成长,教我们如何做人,如何学会适应和拓新这个我们赖以生存的社会。他说,能量都是一点一滴积聚起来的。这或许是必须的,是人类进步的根基。跟文化有关也无关重大,是基点和认知的方向,这大概是我对父亲慈爱的深层次的领悟吧?而且并没有嫌弃父亲给予我的爱偏少的缘故吧!?
  
  父亲是个勤劳智慧而又不失真诚慷慨的粗人。那些年,生产队分来的口粮地,大都是山坡地、河滩地,雨水充盈,收成还是挺不错的。要是遇到旱年头,人们只有望着干瘦的玉米高粱杆稞长长叹息了!而父亲却在当时那些乡亲们的眼里赚足了人气,满是赞誉。尽管那些赞许声里有妒忌的成分,但不能不肯定人们的眼睛是雪亮的,对于积极上进运筹帷幄的农民父亲是合格的,是出色的。父亲总是能抓住墒情播种大田,适时播种小杂粮。你知道辽宁西北是典型的季风性半干旱气候,墒情是极为重要的环节。父亲起早贪黑侍弄它们,即使旱年头,也能有高于其他村里人的收成。每年都有乡亲们到家里来借粮。其实,那哪里是借啊!分明是一种文明的要。大多的时候回还的主儿是少之甚少。每每父亲总是说,又不是地主放高利贷,咱们不也没饿着嘛!或许咱家哪年亏黄了,也去向别人家讨借的。父亲的话是发自内心的,诚恳善良那些故去的岁月在他老人家心里烙下的感恩感恩社会的进步,感恩改革给生产带来的生机,感恩改革的春风让百姓对生活充满希望感恩在厚实的百姓脸上洋溢着幸福和满足。
  
  大山里的夏天是恬适的。推牌九、打扑克不是没有。那在任何时候都是用来调适生活、打发时光、大人们用来消遣的娱乐。而这时候,父亲会将自家的枣红马牵到水草肥沃的沟岔儿。让马悠闲地吃草打滚或卖呆儿。父亲依旧拿来大删刀,打自家地头的蒿草,捎带邻家地的地头也沾了光,三家地头的草总是长不起来。干净的连蚂蚱都绕弯地跑掉,鸟雀也不敢来啄食庄稼穗子。智慧的獾子也是怕父亲的,知道父亲的手臂之长。邻家的田地也避免了虫嗑和牲畜啃食。每每父亲总是在闲下来的时候,抽上一袋旱烟。在幽幽卷起的旱烟圈里,远山的苍劲,近水的清澈,还有云雾缭绕的山崖,无不是父亲不肯放弃的根源。那是父亲与生俱来的搭档,是他寂寞快乐成长成熟给他指引的知音。父亲勤劳的双手牵着一家人的生活,一家人的平安系着父亲的腰带。而一块块大田里的庄稼,便是父亲喜欢,是父亲的命根子。
  
  大山里的伏天是热的,也是药材可以挖掘采摘的季节。在别人都躺在树阴凉下,摇着蒲扇或仨伍成群地围着大树荫乘凉、下棋打扑克的时候,父亲便推着当时少有的独轮木头车斗的推车,去林间、山坡挖掘苦参。苦参是一种药材,是参的一种。丛生,半木质,叶子北方的棉槐,开黄色或白色的小花,我们叫它山槐参。这种参的根很粗壮深扎地下两米,左右延伸,不费点力气是很难挖掘出来的。每每父亲都是满载而归,将整车的药材卖到收购站之后,将整票钱交到母亲手里。常常喜滋滋的用剩下的零散的钱币买来一瓶桃山白或贵州川酒。在晚饭木制的炕桌上啜上一口,用那足够幸福的眼神撩着窗外,把知足的眼光投进老式窗户可以瞭望到的远山,那是父亲外面的世界,是父亲心中的山峦。
  
  二姑家在靠山屯,其实老姑也在那儿。每每父亲说是去二姑家,其实是去看老姑。老姑高瘦,老姑父矮胖,他们的儿子大表哥胡国是老姑的心头肉。八十年代,流行歌曲喇叭裤遍大街的年代。大表哥腰间别着大砍刀,手里甩着锃亮的钢鞭,呼朋唤友,满大街地闲逛。老姑父是管不了的主儿,老姑是宠惯了孩子捏不了硬的娘。老姑一天愁眉苦脸的,见到父亲就抹眼泪耗子。父亲每隔十天半月就去一趟边里(靠山屯是阜新阶地,我们叫阜新那边边里)。隔山骑马,松涛狼嚎,起半夜早,贪半夜黑。父亲总是当天打来回,他是不住的,他是惦记家的。每去一趟边里,逮住大表哥重则是一顿揍,轻则是一顿臭骂、数落。大表哥胡国是怕这个舅舅的,舅舅是个没文化的干部,说理可是一般人驳不倒的,字字在理,句句钉上。就连骂人都不带一个脏字,这一点是公认的,也是大表哥心服口服的原因。那时候我还小,不曾知道大表哥到底是不是能明白父亲的一片苦心。
  
  今天,远方的大表哥胡国来电话,邀我们姊妹于五月十八去参加老姑的八十寿宴。看到那头儿,满头白发的老姑,我们姊妹眼睛湿润了啊!是啊,一晃28年了,父亲要是活着,想必也是银发苍苍了吧?!父亲留在我记忆里的仍是高大魁梧精神矍铄的中年模样,而且亲切的每每要喊出声来,爸!。。。。。。
  
  想想早年,关于亲戚两个字总有一种暖融融的感觉。父亲有一个表弟,什么表弟呢?是父亲爷爷奶奶弟弟的孙子。听起来有点绕,不是说现在的孩子,弄不明白这是属于哪一门子的亲戚。就连我都觉得有点八竿子打不着般的晕。他们见面却犹如亲兄弟。年龄差不多,就一瓶老酒,几盘家常菜(说是家常菜,其实是全家人平时很难吃上的)就能喝上几个小时,与其说是喝酒,倒不如说是以酒叙家常。你一口我一口,你一杯我一杯。那笑容那神智、谈吐,一个暖融融亲切的场面,此时任何语言的修饰都是多余的。太阳载西,曹二叔才恋恋不舍地挥手离去。父亲往往在回来的时候,一边拿出他的烟斗装上旱烟沫,一边吐着烟圈,一边讲起曹二叔的事。讲到动情处,有时有泪水溢出,有时也会失口笑出声来。从他的神情里,我们体会到了亲情和暖融。那不仅仅是亲情可以诠释的,还有人格的魅力夹在其中的成分。
  
  父亲是那个年代的典型的农民孩子。他的成长几乎是令人难以想象的过程,以及他是如何成为他所在的年代的一个领导者,是不得而知的。他是优秀的,是大山的儿子,是合格的父亲
  
  可以承认,父亲的脾气是不好的。太多的时候他喜欢直来直去。柔弱的母亲有时是接受不了的。在她说来,父亲是霸道的,甚至是专横的。母亲时常掩面哭泣,我是记得的。但我还记得,父亲有时是细心的,每每母亲生病的时候,父亲总是精心地照料她,也常常打趣母亲哄她开心。父亲在农活不怎么忙的时候,早起替母亲做饭,还在傍晚炒毛克、花生给一家老小弄小消遣。在闲暇的时候,父亲会背上背篓,领着我和小二哥去甸子上采药材。说是采药材,实质上是放我们丫子。细软的柴草中常常有鸟蛋,通常是四个有花纹很萌的鸟蛋躺在小巢里。梳着羊角辫的我,捧着鸟蛋有一种喜悦还有一种小怜惜,那种心情是非常微妙的复杂的,还有点莫名的美。小二哥总是尝试想骑那枣红马。一次次的屁股蹲,也只能让他躺在甸子上望着蓝天,用土拉咯撩扯枣红马的悠闲的大屁股了!
  
  对于父亲,他是要强的。我总觉得他的想法是远的,是合乎情理的,存在着不肯落后的架势。他开始做牲畜买卖生意,来回镇上,并将淘气的大哥送进城里去打工,怕伸手敏捷的大哥惹事;将三姐小二哥送进高中念书,去圆一个在他看来无比荣耀闪光的大学梦。而且上小学的我和小七妹依然无忧无虑。我真的希望时光会停留在那一刻,庄稼丰收,一切都景气盎然!
  
  父亲那一年的六月离开了我们,当时我还是个孩子。父亲虽然离开了我们,可在我的心里他还活着。就像天上的太阳,每当我醒来的时候,他会微笑着看我们一整天,照耀着我们一整年,以至于等我们老的时候,每抬起头,依然可以看见他的笑容。
  
                         (散文编辑:滴墨成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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