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割稻茬（下）2012年10月2日 我开始在田里割稻茬时，天还大亮呢。割到田中间时，田泥太稀软了，我的凉拖鞋上粘上了厚厚的泥巴，每移动一步都很是困难。我索性脱下凉鞋，这样一来脚下轻松了。光脚踩在田泥里，软软的，柔柔的，感觉很是美妙。上午，天是阴着的，刚刚下到田里的时候，还感觉有点凉意。可割完几路之后，身上就热了起来。“今天可能有雨呢！”一位在路上散步、须发皆白的老人提醒我道。他正是前天给我指路的那位老人家。我已从田秀云姨娘口里得知他姓陈，是县农业局退休职工。“是吗？那我可要再快一点！”我稍停了一下，扭头对他说，“陈叔，您老今天气色不错呀！”他笑了笑，算作回答我，又慢慢地向前方踱去。我接着干活，动作更快了一些。一蔸蔸稻茬被我快速地割倒，“嚓嚓”的声音不绝于耳。 快到中午的时候，下起了雨来。起初是星星点点的，慢慢的雨点密了起来。我的手臂上、脸上都沾满了雨水，短袖衬衫湿了、头发也湿了。脚踩在田泥里，更加滑溜了。有过路的村民朝我喊道：“万老师，你真是要钱不要命呀！躲下雨吧。”“这点小雨算什么？我今天必须割完呀！”我一边应答，一边割着稻茬。此时，我早已经是饥肠辘辘，早上出门前在家里吃的那点儿东西估摸已经全部消化掉了。可是我还是得忍着，我暗暗下定决心：今天必须把田里的稻茬全部割完！ 半个多小时后，雨变小了。不久，雨完全停了下来，太阳也露出了它红红的脸儿。雨后的天空如被人擦洗过了似的明澈；周围的草树湿漉漉的，显得很是洁净可爱。我饿得快要支持不住时，我的妻子撑着一把雨伞送饭来了。“饿了吧，快上来吃饭吧。”她站在田坎上对我说道，“我来割一会吧。”“不用。我再花两个来钟头就割完了。”我直起腰来，丢下柴刀，朝她走去。我坐在路边一块岩石上，打开饭盒。妻子给我带来的是米饭、腊肉、炒鸡蛋、白菜。我夹起一点米饭放进嘴里，嚼了两下，往下咽时却感觉咽部疼痛，我只好慢慢地往下咽。这顿饭吃得很慢，大约花了半个多小时才吃完。胃火辣辣地痛，反酸水。“怎么了？累伤了吧。”妻子看着我说道，“我叫你不要种你偏要找罪受。”我知道她是心疼我，忙说道：“没事。我还不是想发财让我们的生活更加宽裕一些。”吃完后，稍微休息了一会儿，我就强忍着身体的不适下到田里继续干活儿。太阳看起来更加明亮刺眼，周围的空气热烘烘的。午饭前，我已经把水渠那边的稻茬割完了。废弃水渠这边比那边要小得多，大约只占整丘田的五分之一。虽然身体不适，但我还是有把握完成自己定下的任务。大约两个钟头以后，我终于割完了田里的稻茬。我站直身子，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我走到路上，拿起塑料水瓶喝了一大口水，水吞下时咽部有些微微的疼。喝够了水后，我又下到田里去抱稻茬。我蹲下身子，手臂伸展，将码在田里的稻茬抱在怀里，起身，趔趔趄趄地走到田坎边，再把怀中的稻茬放到路旁田坎上。把田中的一码一码的稻茬都盘到路旁田坎上后，我又从头到尾将田中零散的稻茬捡了一遍。田里终于变得比较干净了。我瞧着路旁半人高、一字型铺开的稻茬，正担心村民会闹意见时，一个老头走了过来，语气生硬地说道：“码到路上，别人怎么过路！我会把你的稻茬推到田里去！”得罪不起当地人，我便不与他争执。我去找田秀云姨娘商量：“姨娘，有人不准在路旁码稻茬，说挡了路。你看该怎么办呢？”“谁不准？你把稻茬一把火烧了，能挡谁的路呢？”她声音很大，老远都听得到。她边说边走，与我一起来到田坎旁。“你尽管给我烧，哪个有意见给我提来！”她声音更高了。先前威胁我的的那个老头一句话也没有说，悄悄地离开了。我到旁边的店子里买了一个打火机，将一堆堆的稻茬点着了。可是由于中午时分下过一阵子雨，稻茬还有点润，稻茬堆中火光不大，冒出滚滚浓烟来。风一吹，烟雾乱窜。这给周围村民的生活带来了一些不好的影响。我的心里生出些许不安和愧疚来。 妻子要准备夜饭，先回家去了。天快黑的时候，我回到家中，妻子已经煮好了饭菜等我。吃饭时，咽喉、胃部的不适仿佛更加严重起来。我勉强吃完饭后，就到附近的超市买了一盒斯舒达。吞下一颗白色的药片之后，胃部灼热感感神奇般地消失了。我的胃病可能是心里太过焦虑引发的。之前，我没有患过胃病。 我浑身酸痛得厉害，就洗了一个热水澡。洗澡时我才发现手臂上遍布着稻茬划下的伤痕。密密交织的伤痕就像网状的叶脉一样。洗澡后，我给陈家堡的老庚去了一个电话，告诉他我决定租他的地，明早给去送定金。打完电话，我就上床休息了。 虽然挺疲劳的，可一时半会还是没能睡着。我寻思：至少要租三亩田土吧。来年百合一斤卖8元的话，我卖两亩田土的百合就能还清我的两万元借款了，余下的一亩百合可以留作种子。老庚家的地……百合打了草安灵，不能做种子。买陌生人家的百合种子可能上当受骗。老唐是我的老朋友，种了多年的百合，还是去他家问问吧。……想着想着，便睡着了。 赞 (散文编辑：江南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