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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蕾记忆之清蒸菜

散文
时间:2014-07-30 13:22散文来源:本站原创 散文作者: 若榆点击:
        

  那一年我遭遇了人生道路上的一个坎。白天的时候因为被琐事占据着身心,似乎一切都在正常的可控范围内;但在夜晚进入梦乡后,那些狰狞的人和事就毫无征兆的出现了。那些让我倍感屈辱的情景搅合成无数股绳勒得我喘不过气来,我仿佛是睡在悬崖边,一个激灵,猛然惊醒,悲愤令我痛苦不安。为了一探陷我于难堪境地的缘由之一,我开始了一段历程。
  
  每次前往目的地,我会经过一段绿荫环绕的路。不太长,大约一里地,路面也不宽,仅容两辆车并行。路的两侧人行道上是碗口粗的树,暗褐色的树皮。我刚开始以为是香樟,高高的树干,一头苍绿的小片叶子。两三周后那些树进入了开花期。一路上落花如雨,淡绿色的小小的花朵铺满了整个道路,有种“簌簌枣花落衣襟”的意境。这让我感受到了慢生活的内涵。虽然我的脚步因为赶时间还是匆匆如风,我的内心却愿意为它停留。我贪婪地呼吸着这儿的空气,清新中裹着阵阵清香。特别是下雨的时候,两旁苍翠遮天,落花顺着雨水欢快地舞蹈,打着旋飘向远方。路上行人稀少,我踩着水环顾四周,有种归属的感觉。
  
  有一天,我忽然意识到这并不是香樟开花的时候,落在我雨伞上的一朵新开的花模样似洋槐花,颜色却更深。我觉得这应该是苦槐树。我只在很小的时候见过这种树,三大爷家有一棵。弟弟似乎是伤了骨头,父亲从那棵树上折来新鲜的带着树叶的嫩枝,那树皮是碧绿碧绿的,不似老树皮灰不溜秋的,让人难以记住它和其它树的区别,我到现在都记得它青翠饱含汁液的样子。母亲树叶连同青色的树皮一同放进水里煮,然后在里面打了荷包蛋,最后让弟弟喝下去。味道如何,我很好奇,却到现在也不知道。据说这是治疗骨伤的土方,有用无用,不得而知,但就是那次让我记住了槐树不仅有洋槐还有苦槐。
  
  苦槐树我见得次数不多,开不开花似乎从没入我的心,但洋槐树我却太熟悉了。老家的老院子已经不见了踪影,但老院的模样已定格成一幅画深深地嵌入我的脑海,融入我的血液。似乎人对于自己童年的事情记得更牢靠,感情更深厚。换过许多住处,唯有老院才觉得是家。堂屋门口左首是一株一人合抱粗的泡桐,屋后和院子的前方散落着大大小小的榆树。院子西南方半截土墙的外面长着的那棵榆树是我的最爱,据说树龄和我的年龄相当。树干笔直,并且树冠特别美,像一朵巨大的盛开的鸡冠花,衬着那时湛蓝的天空和棉花一般的云朵,让我看着着迷。院子靠东墙就长着一颗洋槐树,因为就着墙长,树身倾斜向西南方,这使得它的树冠有些低,小孩们站在板凳上就可以揪到它的树枝和树叶了。洋槐树的树皮浅,泛着白的样子,叶子是泛着黄的浅绿色
  
  一年之中,大多数时间这些树默默无闻,得不到人的关注。这棵洋槐树,树上又有刺,小孩子更不喜欢它了。不像泡桐,树干粗,树荫大,夏天可以乘凉,尤其是花开的时候,粉红浅紫一片,开的夸张的喜庆,容易填满小孩子烂漫的心;桐花落地,可以捡大把大把的花做成头饰,或者把花瓣去掉,只留花蒂,用母亲做衣服的线串成一串,在首尾处打结,一个有着原始风味的项链就新鲜出炉了。往脖子上一放,暗褐色的项链饱含着夏季雨水的丰润,凉凉的贴在身上,映衬着小孩子一张得意的满足的笑脸。童趣无限多,还可以在院子南头那几颗半大不大的榆树上拴上绳子,放上板凳,荡秋千。兄弟姐妹加上邻居家的孩子一起尖叫嬉戏,院内欢笑不断,热闹非凡。那样的开心时光真的走远了!
  
  童年的玩闹渐行渐远,童年快乐随风而逝,那些属于孩子的欢乐再也捡不回来;但童年留下的味蕾记忆却挥之不去,只有它才会执着的伴我们终生,不管你身居何处,不管你已经浸淫了多少人间油煎火燎。
  
  榆树开花了,庭前屋后一树树的榆钱在风中摇曳生姿,呼唤着馋嘴的孩子和大人:快来摘呀,快来摘呀。每一片榆钱大如铜钱,厚实饱满,淡淡的绿色阳光下熠熠生辉。孩子们三下两下爬上树,骑在树杈上,左手扯着榆钱满枝的枝条,右手把榆钱捋下,迅速塞到嘴里,大吃大嚼起来,直吃得肚皮饱胀,手心和舌头变绿才慢悠悠地滑下树。大人会用镰刀绑在竹竿上,站在树下捡那花多的枝条削,树下一般会有一个孩子,在枝条落地前把它接住,放到案几上。另有孩子会把这些枝条上的榆钱捋到簸箕里,等捋了满满一簸箕,就把它交给母亲母亲把这些榆钱用清水洗干净,放到黄面盆里,和上适量的的小麦粉,然后把大铁锅添上清水,放好蒸笼,将这些裹着面粉的榆钱放进去,用柴草大火烧。要不了多久,榆钱的清香就会飘满整个小院。蒸熟后,再把它铲到黄盆里,放上剁碎的蒜瓣,撒上适量的细盐,淋上弥足珍贵的芝麻油,搅拌均匀就可以盛碗了。
  
  一家人每人端着一碗,吃得津津有味。乡人总是爱串门的,转到谁家,正赶上蒸菜,主人会热情的盛一碗递过去,来人也不客气,接过来就吃;其实大多数时候蒸好后,一般也会喊自家孩子给邻里乡亲送去一碗。吃饭时间也是社交时间,屋后树多凉荫多,又正好有一些闲放不用的石头,成了一个天然的饭场。到了吃饭时间,附近的叔伯大爷大妈大婶端着碗,一边吃,一边家长里短。各家的孩子也跟着过来来打闹,这真是乡村的盛宴。这样的盛宴会持续到榆钱渐渐老去,那时它会变得干枯、泛白,然后随风飘落,颜色逐渐泛黄,满地如金。一时间院子里、巷子里厚厚的一层,小羊羔会撒着欢的吃食。
  
  清蒸的榆钱有着淡淡的甜味,比起清蒸的洋槐花口感上稍微粗燥。洋槐花则有着清新的香甜,带着初雨的味道,比榆钱细嫩些,也略甜些,蒸着吃也显得脆感略多,柔韧稍欠。如果把清蒸榆钱比作是北方农妇,清蒸槐花就是江南小俏妞。乡人们都是粗犷质朴的,清蒸榆钱的口感更符合他们的需要,不过偶尔吃一下蒸槐花换个口味也不错。那颗洋槐树只在开花的时候才会被我们想起,平时它都是立在墙角,成了我家那几只老母鸡晚上的休息地。虽然它似乎被我的记忆屏蔽掉,却还是因为它曾经在我的唇齿间留下的香味而藏在了记忆深处。某事某刻一个不期而至的提醒,就会让它毫不犹豫地闪现出来,然后笑眯眯地看着我,轻声问候着:丫头,你还好吗?
  
  其实可以清蒸的东西很多,春天来了,地里的野菜慢慢绿了。挎篮提笼,呼朋唤友,挖野菜去喽。孩子们是挖野菜的主力军。沙棵子,面条棵,野荠菜,都是上好的清蒸原料。有一年不知为何路边上、篱笆边长满了一种叫做扫帚苗子的植物,长大可以有一人高,变老枯黄后可以当扫帚扫地。这种草长得比较快,在它还小的时候,抓紧时间采下细嫩的枝叶,清蒸着吃,口感也相当不错。
  
  我的祖母会用一种不常见的东西做蒸菜。土桃子是一种不成才的树,一般家里都不种它,它只在河沟边,野地里生长。农人见到地里有这种树苗,会把它砍掉,但它的生命力似乎特别强,不知何时又长出了新的幼苗。残留的树木都不是很高,果实成熟时,一树都是红艳艳,果实有鸽子蛋大小,甜味比较大,熟透了会落得一地殷红,常常吸引许多鸟儿来啄食,偶尔也会有贪嘴的孩子去摘,那是一抬手的事。祖母会在初春树木刚发芽时,提着小篮子,迈着小脚,和西头的吴家大奶奶一起到沟沿边取材。那时树叶儿刚刚舒展了几片,还是泛着白的毛绒绒的样子,这不是祖母采摘的对象,祖母要摘的是这种树新发的穗子,我们管那叫土桃子卜牛子,指头粗细,带着须子,也是泛着白的浅绿色。蒸好后,我们会跟着吃,因为不容易吃到,会觉得珍惜,有种小孩子分了几块糖的感觉。况且口感相当不错,韧韧的,和现在的牛皮糖的韧性一般,也带一点点甜。
  
  想起那时地里是有许多艾草的,但乡人们似乎不喜欢它的清气,从来没有人想到吃它。我想如果用它做食材,蒸起来也会别有一番风味。我最早尝到艾草的味道还是上大学时,几个女生一起到大别山区的另一个女生家里,一起去挖嫩嫩的鲜艾草。同学妈妈已经白发苍苍,她用艾草和着米粉给我们做了粑粑。那个香啊,真是难以忘怀。如今,几个女生早已是散居在不同的城市,偶尔有几人重聚首时,只能感叹青春容颜已逝,大家连话题都难统一;慈祥的老妈妈已经不再,那位女生,她的女儿也在几千里外遥远的另一个城市扎根。因为相距太远,毕业后自此都不曾相见。岁月悠悠,她还记得那次做粑经历吗?那些姐妹们在烟熏火燎的厨房里为家人准备午餐时,会有那么一刻忽然想起那次做粑经历,而后莞尔一笑吗?
  
  祖母也离开我们十几年了,专属于她的清蒸菜的味道再也品尝不到了,而生活还在继续。在每天快节奏的煮饭、吃饭、上班赶路中,味蕾记忆会忽然跳出,提醒我清蒸菜来袭。馋虫出动,势不可挡,我能做的就是伴着那点念想挨到周末,才会从菜市买来新鲜的土芹菜,清洗干净,掐下细嫩的叶梗和菜叶,和上面粉上锅蒸熟,拌好调料,然后大快朵颐。其实这样的蒸菜只能算作一种宽慰,因为记忆中的蒸菜不仅远水难解近渴,甚至那些树木都已经砍掉,那些野菜也因除草剂的使用逐渐消失。内心深处不怕挽留不住岁月,却害怕伴随自己成长的环境消逝难觅。
  
  有这样一句话“吃饱了不想家”,其实吃饱了也会不伤心的,被饱腹的感觉充满全身,连心底的忧伤也会逃遁呢!
  
  

                         (散文编辑:可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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