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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 “企业名称：牛城市佳禾米业有限责任公司；住所，牛城市爱民镇哈满高速路口东侧；法定代表人，曲秀花；注册资金50万元；经济性质，有限；经营方式，收储加工、批发兼零售；经营范围，农副产品；兼营，种植业、养殖业、运输业、粮油类、五金类、化工类、建材类、燃料类以及汽车零配件。” “哇！这么多啊！”二驴子惊讶的叫起来。 “小毛孩子，这你就不懂了吧，哈哈。”贾师傅一副见多识广的模样说：“毛主席他老人家早就说过么，农村是个广阔的天地，知识青年在那里是可以大有作为的。” “别他妈的猪鼻子插大葱装象了，那你早怎么没有作为起来呀？”二驴子有点看不惯这大老贾的摆谱。 “不就是没有知识吗？” “你爹呢？” “爹死娘嫁人，个人顾个人了，哪有你那个驴爹好啊，是不是，哈哈。” “你们俩可别斗了，要我说啊，现在真还是赶上了好光景，那句话怎么说了着？哦，对了，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兄弟们，这回有力气就放开胆子干吧。”柱子拍拍二驴子的肩膀。 “对，是骡子是马牵出来溜溜。”红霞冷不丁的冒出这句话把大家都逗乐了。 “就怕骒马上不了阵啊。” “你个死二驴子，一会不说话能憋死你，吃了那么多的黄豆还不觉得有豆性气味啊。告诉你，本姑娘也不是好惹的，我现在是佳禾米业有限责任公司的出纳员，知道出纳员是干什么的吗？有你求我的时候，小心我扣你的花红。” “哎吆喂，你看我这张臭嘴，小的给姑奶奶陪不是啦。”说着做起了戏剧里丑角的动作，和红霞套起了近乎。 “哈哈！哈哈哈！”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争先恐后的说笑着，打趣着，烟气缭绕的氛围里到处充斥着汗酸与脚臭味。也许是习惯了，也许是无所谓，朦朦胧胧的小屋里，不知谁哼起了《国际歌》：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 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要为真理而斗争！ 旧世界打个落花流水，奴隶们起来起来！ 不要说我们一无所有，我们要做天下的主人！ 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 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 我们要夺回劳动果实，让思想冲破牢笼。 快把那炉火烧的通红，趁热打铁才能成功！ 是谁创造了人类世界？是我们劳动群众。 一切归劳动者所有，哪能容得寄生虫！ 最可恨那些毒蛇猛兽，吃尽了我们的血肉。 一旦把他们消灭干净，鲜红的太阳照遍全球！ 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 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 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歌声时断时续，时高时低，紧接着屋里的人都加入了合唱。浑厚高昂的歌声犹如出征的号角，办公室沸腾了，小乡村沸腾了，亘古以来都是静悄悄的夜晚也沸腾了。 此时的花子再也坐不住了，站起来靠在办公桌前挥动着双手，一边打着拍子一边看着这帮群情激昂的即将和自己扯旗干一番事业的农民兄弟。被感染了的花子周身血液沸腾，和大家唱着看着听着想着，分享着共同的快乐。她不忍心拂了大家的兴头，要不是因为明天的开业，她是不会结束这个场面的。她瞅了个空子乘机把每个人的工作分工又明确了一下，当宣布田柱为制米厂厂长时有人问：“那公司的法定代表人和制米厂的厂长是什么关系呢？” “这还不明白吗？打个比方说得了，那就是爹和儿子的关系。” “你那叫什么比方啊，纯粹是狗带嚼子胡勒扯，睁着眼睛说瞎话，这不明摆着是娘和儿子的关系吗？怎么说成是爹和儿子的关系啦？” “哦，对对对，是娘和儿子的关系。”有人附和着。 大家听到这样一说，这个乐啊，乐得前仰后合的，屋里就像开了锅一样。花子也好悬没乐出声来，但还是忍住了。她怕柱子难堪脸上挂不住，接受不了去顶撞人家，那才是个糟啊，急忙想纠正一下。谁知柱子竟先开口说话了：“对，说的没错，虽然这比方有点不太地道，可是话糙理不糙。先不说胡勒扯不胡勒扯，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吧，只要是对我们这个公司有利的，别说是当儿子了，就是当孙子也是可以的。”柱子想，大家这样说，并没有什么恶意，不隔心才会有这样的话。再说了，儿子不可能永远是儿子，孙子也不可能永远是孙子，总有当爹当爷的时候。三穷三富过到老么。分辨，反驳，甚至发一通脾气又有什么好处呢？那样既不合现在的场合也会造成尴尬的局面从而影响了相互间的团结，还会让人家说自己是小肚鸡肠不是干大事的料。莫不如大大方方的承认下来，不说是宰相肚子里能撑船吗，由此还能搏得一个高风亮节的好名声，对人对己都是个双赢的结果，何乐而不为呀。 “让我说呀，这就是樊梨花和薛丁山的关系，是刘金定和高君保的关系，是穆桂英和杨宗保的关系。”红霞听着大家伙的说笑又插话进来。 “我说你们哪来的这么多的联想啊？怎么琢磨这么多的故事呀，平时我还真没有看出来呢，真应了那句老话了哈，是金子总要发光的。嘿，这时候多好啊，想当什么就当什么，不要谁来任命，到工商局领个本子就成了。”花子也来了兴致。 “那咱们不叫经理了，现在的经理都成了灾了，听到有个笑话说，南方一个地界，一块纤维板从楼上掉了下来，砸到的10个人里有9个是经理。” “那个呢？” “那个是副经理。” “那咱们叫什么呢？” “叫总统。” “这不吃饱了撑的吗？你还说我刚才是狗带嚼子胡勒扯，我看你这更像是老母猪晃荡尾巴闲磨屁股呢，过年穿乌拉就是穷脚〈搅〉乎。才吃了几天的好饭那，胆子就撑大了？这个公司那个企业的，我可听说有叫总经理的、总裁的，还有叫董事局主席的，就没听说有叫总统的，你见哪个公司这样叫了？” “你就是井里的蛤蟆，见过多大的天啊？以后学着点吧。” “那也不能乱叫啊。” “怎么是乱叫呢，过去的老蒋不就是总裁也是总统的吗？” “那不一样，也许他败就败在这里呢，晦气，不叫这个，不叫这个。” “我看行了吧，就别讨论这个了，眼下咱们麻雀虽小，可是五脏俱全那，以后真还得加强学习。红霞，关于学习上的事以后你具体抓一下，包括业务知识方面的学习。这样吧，一线生产由田柱负责，其它工作我负责。嗯，安全保卫工作由二驴子负责，哦，不对不对，是不能再叫二驴子啦，安全保卫工作由严明负责。贾师傅贾有福任米车间主任，武红霞负责财务、事物等具体工作，先这么兼着干吧，以后再慢慢理顺。工作就这样明确了，但是大家要配合好，既要有分工，又要加强合作。我们现在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这船上的货大家都有份的，以后遇到什么磕磕绊绊的，多想想我们是为了什么走到一起来了。从现在开始，希望大家心往一块想，劲往一处使。做得好的，不能让肉埋在碗里，做得不好或者是违反了我们定的制度，不管是谁，就得按规矩办。柱子，你还有什么事吗？”花子想到明天开业还有好多的事情呢，迫不得已的拦住了大家的话头。 “该说的你和大伙都说了，我再重复一点，明天是什么日子我就不啰嗦了。别看你们现在这么精神，到了关口谁要是掉链子可别怪我公报私仇，军无戏言。” “各位还有事吗？” “没了。” “好，军无戏言，时候不早了，那就散会。抓紧时间休息，让我们以饱满的热情，充沛的精力，必胜的信念，去迎接一个美好的明天。” “是！” 异口同声的声音，近似大战之前的誓言，在屋里发出雄壮的回响。此时此刻，花子、柱子以及所有在场的人们心里都涌动着一波又一波的潮水，这是一石激起千重浪的潮水，是无史料可查的潮水。在这轰轰烈烈的事业即将开始的前夜，谁能睡得着啊，大家依旧兴趣不减的议论着，人人摩拳擦掌，个个跃跃欲试，在花子的几次催促下，大家才恋恋不舍的先后离开了。 就在这季节轮换的夜晚，就在这即将收获的季节，就在这千载难逢的机遇前，一群朴实而又坚定了信心的农民们怀着一腔虔诚一丝期盼即将去搏自己人生的辉煌。 【五四】 有个故事曾经这样说：一个孩子告诉他爸爸，他看见一只土拨鼠上树了，他爸爸毫不犹豫的说，那不可能，甚至连头都没抬一下照样做他自己的事情。可男孩依然坚持这样说，他看见一只猎狗站在土拨鼠和它的洞穴之间，于是它就爬到树上去了，因为它别无选择。 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人喜欢吃苦吗？当然没有，谁喜欢吃苦啊。但是，先放下不吃苦中苦，难得甜上甜不说，有些苦也是绕不开躲不过的。这样说来，恒下一条心，拼死一搏，也许有个出头之日的想法是再正常不过的了。无论花子当初的想法是否高尚，她要想过上城里人的生活，她也别无选择。人的生命本身就是一个迷，每个人的大脑都隐藏着无限的潜能未被开发出来，只要持之以恒的认真去做，一切皆有可能。为什么我们在生活中做成了那么多的不可能的事情，那是因为我们不得不这样做。不可能只是碌碌无为者的托词，是其主观上对希望的放弃，也是对自己潜力的扼杀。水滴石穿，绳锯木断，一切都可以改变。 也许若干年后，当人们梳理中国农村特别是具有鲜明流民色彩的北方农村社会变革脉络的时候，花子以及跟随花子创业的弟兄们所追求改变的不乏悲壮的举动就显得弥足珍贵。此举能使花子和花子脚下的这片黑土地产生什么影响，她压根就没寻思，也没想那么远，也没觉得怎么高大。充其量就是有改变周围面貌的动机，更主要的还是为了自己，即使是为了自己，也是含有一定程度的冲动在里面，开始时就是这么简单。一个人能让一方水土灵气起来，并获得独特的人格魅力而给人以充分的想像空间，这种美丽率真的可爱，挥斥方遒的侠气，总会吸引一批人去跟随。这种人格的魅力不会因为岁月的流逝渐失光彩，相反，她倒像一坛陈年老窖，年代越久远，就越发香醇得让人难以抵御。 这段时间，花子一直沉浸在喜悦中，常常回忆起开业庆典时的场面而倍受鼓舞，她真的有了一种站起来的感觉。她依然清楚的记得那激动人心的时刻。 开业那天，花子本想早点起来招呼大家抓紧时间布置会场，谁知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只见院里院外早已经布置妥当。厂子大门上方佳禾米业有限责任公司的牌子用红布蒙着，万绿丛中一点红，红的耀眼，红的鲜亮，红的有几分庄严而又神秘；进门过道的两旁每隔几米远就是一面颜色艳丽的彩旗，在弥漫着晨曦的微风中轻轻的飘拂着；霸王鞭、星光炮高高悬挂；大标语、红灯笼相互衬托，小院被打扮得红红火火，充满了浓浓的喜庆。当东南方向的地平线上拱出一轮朝阳时候，左邻右舍，老少宾朋，从各自的家中；从菜园子里；从柴火堆旁；从村外的公路上陆陆续续的涌来。有的抬着大鼓；有的拎着铜锣；有的手里托着一帆风顺的船模；有的虽然手里没拿什么脸上却面带笑容。这是这个屯子里的农民有史以来第一家办的工厂，破天荒的大事，谁能在家呆得住啊，人们就像去庆祝一个隆重的节日。小伙子走路像赛跑；大姑娘打扮的花枝俏；娃娃们调皮的嘎嘎笑；看家狗直发愣，都说狗眼看人低，现在是仰着脑袋欣赏忘了叫。要说给花子最长脸的还是来参加开业庆典的贵宾了，在花子和乡亲们的眼里那就等于是坐着红旗轿车去钓鱼台国宾馆的贵宾。不但有大队和乡上的领导，支农工作组的同志，更让人们没有想到的是市里还来了个大领导。这无疑给花子和花子的公司增加了一个亮点，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这样的场面不要说乡亲们没有见到，就连在场的乡干部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人们不住嘴的赞扬花子的勇气，议论着公司的前景，感叹着付出的艰难，所有的声音都在这片蔚蓝的天空中，金色的阳光下荡漾。 担任开业庆典主持人的是大队支部书记徐树林，本来花子是让柱子来主持的，这既是显示柱子能力的时候，又是扩大影响奠基扬名的时候。谁知柱子是百般的推脱，气得花子说他上不了台面，不出马永远是个小将，没办法了只好邀请徐书记来担当开业庆典的主持人。10点58分，徐树林气宇轩昂的走到麦克风前，抬手敲了敲麦克风，然后大声的说：“大家静一静，大家静一静，佳禾米业有限责任公司开业庆典现在开始！庆典进行第一项，由佳禾米业有限责任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曲秀花同志致欢迎词。” 主持人的话音刚落，花子便从人群中走出来，她一改往日风尘卜卜疲惫不堪的样子。此时，如同一条雨后的彩虹从天外飞来，让所有在场的人们眼前为之一亮。只见她脚上穿的是半高根船式黑色牛皮鞋，露出一抹肉色的丝袜；藏青色的礼服尼裤子挺括笔直，纤尘不染；大红色的紧身上衣富于创意，对称式的圆型图案时隐时现像征着吉祥；领口、袖口、衣边用暗红色的丝线砸实，没有臃肿，彰显干练；乌黑的秀发在脑后轻轻那么一盘，便呈素面馨颜，尽显庐山。整个人看上去，庄重而不失尊贵，鲜活而不露妖娆，大方而不显张扬。特别是胸针下的一面小笺随风猎猎，火苗般的凭添了几分灵秀之气。 “各位领导，各位来宾，女士们，先生们，你们好！在佳禾米业有限责任公司开业庆典之际，我怀着十分激动的心情，代表公司的领导班子并携全体员工，为你们能在百忙之中，抽出宝贵的时间专程来为我们站脚助威，表示衷心的感谢和真诚的欢迎！我曲秀花能有今天，我们公司能有今天，完全是有关领导的亲切关怀和大力支持的结果；完全是安装机器的工人师傅们土建的工人师傅们发扬连续作战作风和努力拼搏的结果；完全是乡亲们热心呵护和细心照料的结果。我也不会忘记在我们公司创建过程中，资金出现严重短缺的紧要关头，是……”说到这里，花子的心里咕咚一震，糟糕，百密一疏，还是忘了一件事，怎么单单把信用社的马主任忘了呢，现在才想起来。她环视会场一周，没有见到柱子的身影，该死的柱子，跑哪去了？这个节骨眼容不得她多想了，她接着说：“是村上的徐书记不辞辛苦，是信用社的马主任雪中送炭，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帮我们渡过了难关。所有的这一切，将永远留在我的记忆中。此时此刻，让我再一次向你们表示衷心的感谢！最后，我也祝愿大家身体健康，家庭幸福，工作顺利，万事如意！”花子讲完，会场上响起热烈的掌声，当花子刚才致词突然卡壳时，在场的人们不禁一愣，有的担心被人家笑话，有的担心冲淡了气氛，都为花子捏着一把汗。当花子从容镇定的说出语重心长知恩图报的话后紧绷的心放开了，并啧啧称赞道：“嘿，你看这花子就是不简单，不愧能做出连男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来，知道什么时候抑扬顿挫，知道什么地方轻重缓急，真乃女中豪杰，大将风度。”其实，他们哪里知道花子难言的苦衷，哪里知道她当时心里想的是究竟什么。 “会议进行第二项，请镇党委副书记、镇长杜晨光同志致祝贺词。” 杜镇长精神焕发的健步来到麦克风前，作为一镇之长的杜晨光精神焕发，他没有理由不精神焕发。属下出了这么个能人，还是个普普通通的农村妇女，说不定那就是头雁高飞雁群随啊，那在他的顶头上司面前可是大大的荣誉大大的政绩。他习惯的扶了扶话筒亮开了嗓门：“我们的贺词：各位领导，同志们，我受韩市长，民劳科王科长，镇党委季书记的委托，并代表所有来宾，对佳禾米业有限责任公司的成立表示热烈的祝贺！今天，今天是个好日子，是个不同寻常的日子，是个特殊的日子，是个举国欢庆的日子！这很容易让我们想起一代伟人毛泽东同志当年在天安门城楼上发出的震惊世界的声音，中国人民从此站立起来了。我们经历了近半个世纪的摸索，所有的付出，所有的奋斗，都有了最好的诠释，我们终于走上了一条强国富民的康庄大道。我们有理由，有信心，相信曲秀花同志一定会带领她的团队，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一定会在党的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康庄大道上越走越宽广，越走越亮堂，并为我们爱民镇的父老乡亲早日脱贫致富，起到一个先锋作用，模范作用。最后，预祝佳禾米业有限责任公司在勤劳致富的道路上书写新的篇章，创造一个又一个辉煌。谢谢！” 接着是开业庆典第三项，由韩市长，王科长，季书记，杜镇长为佳禾米业有限责任公司的成立揭幕，由此把开业庆典活动推向高潮。在鞭炮声、锣鼓声、乐曲声、欢呼声还有米车间机器的轰鸣声中，他们拉动了事先准备好的绳索。那块蒙着牌匾的大红绸子缓缓的向两边飘移，就像电影中出现的慢镜头似的，佳禾米业有限责任公司的字样，渐渐清晰的浮现在人们的眼前。就像久旱逢甘雨破土而出的春苗，就像烈火中新生腾空而起的凤凰。这是一个激动人心的时刻，这也是一个期待已久的时刻，它预示着在这片寒地黑土上千百年来固有的生产生活模式将诞生一个新的生存方式从此拉开了序幕。 韩市长笑了，笑得那么慈祥，那么宽厚。在反复推脱不过的情况下做了简短的讲话：“乡亲们，我们共产党人为之奋斗的就是为了人民的利益，贫穷不是社会主义。我们今天来参加这个开业庆典，不是针对某个人，而是冲着这个事物来的，今天是曲秀花，明天还有什么花我们照样还会来。目的无非有两个，一是像曲秀花这样的能人我们就是要大力扶持，二是希望有更多的像曲秀花这样的能人出现。咱们市委冯书记曾给我们牛城人民归纳了几种精神，即：勤劳俭朴，求真务实的中原精神；团结互助，患难相恤的女真精神；胸襟开阔，热情豪爽的蒙古精神；追求现代，瞩意领先的欧俄精神在牛城人身上每每可见。尤其是以闯关东精神，大庆精神，铁人精神，北大荒精神为代表的新时代龙江精神，奠定了现代牛城人顾大局、求实效、讲服务、争先导的精神风貌，这是对我们的鞭策与鼓励。所以我们就是要提倡一个‘闯’字，发扬一个‘敢’字，杀出一条血路来。有人说：这个时代，不需要造神，需要千帆竞发的淘汰；这个时代，不需要划拨，需要市场规律的资讯平台；这个时代，你不开放开发，就预示着你将未来贱卖！我赞同。作为曲秀花个人来说，现在还没有海洋和天空那样开阔，没有长江大河那样绵长，没有湖泊那样深厚。曲不如溪流，点不如骤雨，响不如飞瀑。但是曲秀花不甘寂寞，不肯平庸，自强自立，坚韧顽强，我相信，她一定会改写自己的人生。当然，任何事物的发生发展都不是一帆风顺的，在前进的道路上也不只有鲜花和掌声，一定会遇到这样或那样的困难。我希望我的同事们，作为人民的公仆，要给予一如既往的关怀和帮助。也希望曲秀花同志以坚强的意志，平和的心态面对可能发生的一切，宝剑锋从磨励出，梅花香自苦寒来。毛主席曾经教导我们说：‘我们希望有外援，但不会依赖它。’我希望你能记住这样的话，虽然说叫唤的孩子多吃奶，但是抱大的孩子走不远，花盆里养不出万年松，庭院里育不出千里马。我时刻等待你们的好消息，出现更多像曲秀花这样的巾帼英雄，到时候我一定把市委书记、市长都请到场，让他们亲自给你们披红戴花。” 花子高高举起双手，指挥着她的团队用力的拍着巴掌，有高兴，有决心，有承诺，这一刻，花子真的是激动了。 【五五】 那些极少走出村屯的庄户人，由于生活的艰难和交通的不便，朴实得最大限度的想像和憧憬差不多就是树比草高，没有花香。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娶妻生子，传宗接代。只有季节的变化，没有时间的概念。只知道年龄的增长，没有价值的体验。他们不知道自身的智慧在默默无闻中逐渐退化，却无意中练就了艰苦环境下求生的本能。当然，仅就这一点，他们也没有自主意识，他们只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生老病死。当花子的工厂红红火火办起来的时候，这里才有了生机和活力，也才有了日新月异的故事。故事的主人公当然非花子莫属，但是做为配角的他们竟然对创业的艰难无甚挑剔，还任劳任怨的干得有声有色，星星月亮把他们的故事缀满夜空，晨风朝霞把他们的故事演义传颂。 玉米顺着地沟的输送带流入米车间，又提升到二楼加湿加温后，生产出客户需要的小馇子、中馇子、大馇子。有2斤装的，有5斤装的，有10斤装的。来参观的人看的是啧啧称赞，全厂上上下下，到处是笑逐颜开。可是，让花子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一个处心积虑的阴谋正在那个小李狗肉馆的单间里紧锣密鼓的策划着。 爱民镇是一座有着百多年历史的小城，据说比现在的牛城市建制还要早，曾经是牛城市初始县政府所在地。爱民镇原名正泰街，1946年为纪念在剿匪中牺牲的中共县委副书记王爱民烈士，当时的县委将正泰街更名为爱民街，1951年省政府将爱民街命名为爱民镇。全镇有耕地面积7358公顷，占全镇总面积的34•97%，主要农作物有玉米、小麦、谷子、大豆等。其它农作物有土豆、白菜、大葱等棚室蔬菜。现有草原面积9075公顷，占全镇总面积的43•13%。主要牲畜有牛、马、羊、猪等。爱民镇地处明泉—沈阳、牛城—五大连池、牛城—大庆、哈尔滨—满洲里国防公路的交汇点上，是牛城市东部经济、文化中心，也是各种商品的集散地。爱民镇的爱民街是这座小城的主要街道，小街虽然显得有些狭窄但很干净，十字路口的4个方位有几座2层、3层不等的小楼。老杨树的枝条沐浴着晚风在橘红色的路灯下摇摇晃晃的样子顽强地泛着浓绿，在镶嵌着各种颜色的马赛克墙体上呈现出斑驳陆离的图案，似乎在向人们叙说着曾经的传奇和当下的变化。 座落在十字路口东北角鲜族风味的小李狗肉馆食客很多，特别是正处在晚饭时间，楼上楼下爆满，显得有些嘈杂。在7号单间里，桌上摆着各种涮品，热气腾腾的火锅里不时有狗肉在滚开的汤里上下翻花。马阳达一边用手抹着汗一边说：“八叔，花子开业庆典那天我怎么没有看到你呀？” 这位被马阳达称作八叔的就是那位信用社的马世明马主任，“你不也没去吗？”马世明有些不屑的说。 “她不告诉我是正常的，她就是不告诉我我也得去，我倒要看看来的都是何方神圣，还行，挺气魄的。可是我找了好半天，没有看见你的影子啊。” “你是一队之长，那个花子开业庆典应该告诉你的，不告诉怎么是正常呢？和我就没有什么关系啦。” “没关系？你怎么能说没关系呢？”马阳达瞪着大马眼珠子惊讶的问：“不是你这位信用社的大主任经手给她贷的款吗？怎么说没有关系呢？” “你懂什么呀？我那是工作，正常的业务往来。”马世明知道这个人送外号“大洋马”的远房叔伯侄子的德性，很是瞧不起的样子乜了他一眼。 马阳达似乎没有感到这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叔叔所表示出来的轻蔑，接着说：“没有你的贷款她能办起工厂来？抻断她的裤衩带吧，哼。” “我给她贷款是有利可图的，又不是发的救济款。” “八叔，你图她什么呀？是图她以后的钱那还是图她现在的色啊？” “别他妈的胡说八道，和八叔还这么没正经的，才出道几天啊。” 这“大洋马”可不管什么辈不辈的，一听马世明这样老大自居的就嚷开了：“嘿！这可是狗尿苔不计长到金銮殿上了啊，你才大我几天那？管你叫声八叔你还就这么心安理得了啊。” “越来越不像话了，你是不是喝多了，酒后无德，信口开河，少喝点吧。”马世明把酒瓶子拽到自己旁边。 “大洋马”把筷子往桌上一拍的说：“我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为朋友舍掉黄膘马，两肋插刀不嫌疼，路不平有人踩，理不明有人摆。” 马世明一听这话也忍不住的乐了，“我的妈呀，这是怎么论的啊，我什么时间成了你的朋友了啊？” “让我说啊，她谁都可以不请，就是不能不请你，你是她的天字号大功臣。”“大洋马”抹了一下脑门上的汗珠子继续说：“哎，我说八叔，嘿，行，我就叫你八叔了，能怎么地呀，这马大了值钱，辈大了可不值钱。八叔，你可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人，别人看不出来，你可瞒不过我，这次怎么这么消停啊，你是不是看上这个风流寡妇了？要是看上了可得抓紧，不然有人可就插进去啦！” “你还吃不吃了？”马世明有些动气了。 “嘿嘿，开句玩笑，开句玩笑啊，别当真，可千万别当真。”“大洋马”一看把火到底还是挑起来了，自鸣得意的开始享受狗肉了。“大洋马”对花子开业庆典没有告诉他，窝在心里是非常的恼火，这口气撒不出来憋的慌。人，特别是男人就怕被别人瞧不起，总想找茬教训教训这个小寡妇。但是他又不想让人看出来，左思右想，就想到了这个八叔最合适。本来他是想借刀杀人，没想到这个八叔也如法炮制，他就开始装出喝多的样子来，终于达到了目的，“大洋马”心中冷笑，跟我玩这个，你还嫩着呢，我管过的人比你多。 这句半真半假的玩笑话，还真就点到了这位马主任的软肋上了。关于花子的丈夫小木匠为眼前这个叔伯侄子盖房被旋风刮倒的檩子砸死后，就知道了这个花子，但是毕竟没有见过面，农村老娘们他见都不想见，原因就是一个字：俗。自从因贷款的事花子在饭店请他吃顿饭第一次接触后，着实让他大吃一惊，心中暗想，这土窝窝里还真有金凤凰，不免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当时就被花子的容貌给迷住了。他的心里哆嗦着想入非非，若不是有个徐树林在场碍事，自己肯定控制不住，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分手后，他就琢磨怎么能见到这个花子呢？正当他苦于找不到借口的时候，徐树林又来求他给花子贷款来了，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让他大喜过望。但是，他知道欲速则不达的古训，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俗语。马世明就是马世明，他能从一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办事员出人意料的升到贷款组组长又出人意料的跳跃式升到镇信用社主任的位子上，就应了那句老话：小鸡不尿尿，总得有个道。他掩饰着心中的渴望，和这个自命不凡的大队支部书记兜起了圈子，通过一打一拉、一训一哄，把个徐树林耍得是如猫戏老鼠。当然，这样做还有他另一个目的，他还不清楚这个大队书记为什么这么卖力气，和这个小寡妇是不是也有一腿呢？情敌和情敌之间那可是苦大仇深啊，他辛辛苦苦坐到这个位子上容易吗？可不能掉以轻心的。几经试探，他弄清楚了，神不知鬼不觉的打起了如意算盘。在他的眼里，莫说是个根本不够品级的大队支部书记，就是镇上的党委书记、镇长见了面也都是对他客客气气的。他之所以有时间有兴趣有耐心和这个傻老冒耗着，那是使用欲擒故纵的把戏，就是让徐树林觉不出他对花子有任何好感的蛛丝马迹，而能够给花子贷款纯粹是看在你徐树林的面子上，否则连门都没有。这样，既隐藏了他对花子的痴心妄想，又让徐树林对他没有丝毫的怀疑而感恩戴德，还不能让自己的政敌抓到把柄。一想到这个，他曾有过决心别管什么花子不花子了。因为自己能费尽心机收集材料拱掉前任，别人照样也能收集材料拱掉他，红颜祸水，古今中外有多少人身败名裂，因此丢掉朝思暮想的肥缺实在不值啊。可一想到花子那春葱嫩柳般可人的小模样又欲罢不忍，心里痒痒的像25个花猫抓似的百爪挠心，为了得到花子，一向被他看重的特权也暗然失色了。赌一把，说不定真能色利双收呢。这个马世明向来很欣赏自己手段的高明和决策的英明，这段时间里常常想起和花子吃饭办贷款时的全过程。一种受宠若惊的意外，回味无穷的感觉，心有不甘的欲望之火在熊熊燃烧。当然，他明显的感觉到，花子对他并不是夫唱妇随的那种情愿，而是无可奈何的木讷。那种企求和施舍的转换，特权与肉体的交换，让他在揽香入怀的刹那间生起一种失落感。如果花子不办这个厂子，如果花子不是万般无奈，如果自己没有这种特权，花子会让自己拥抱亲吻抚摸忍受屈辱强颜欢笑吗？这是不可想像的，他心里明白。权力，权力真是太好了，有了权力就有了一切，这还只是开始。他有足够的理由、足够的信心，在花子的身上能得到刺破青天的满足。他看到花子拿着自己签字同意的贷款申请走出去的喜悦，曾想像着在花子拿到钱的时候，一定会屁颠屁颠的来感谢他。到那时他就会水到渠成，瓜熟蒂落的尽情玩弄这个天生的尤物，花子也会顺理成章，心甘情愿的任由他摆布。如果有可能的话，再放一段淫秽录像，学着那里面的交欢的姿式，甚至挖空心思的独创了几招。到那时，嘿嘿，心中发出一阵阵忍不住的奸笑。他在想像中等待，在渴望中等待，到了下班的时间了还不见花子来，甚至连个音讯都没有。这时他才明白了，他的信心没有根基，他的权力并不万能，他，被耍了。这口气焉能吞得下，他要报复这种对权利的蔑视和对他自尊的伤害，可是他没有这样的机会报复啊。等啊等啊，终于等来了这个“大洋马”，他觉得机会到了。他本想像利用徐树林那样再利用一下“大洋马”，谁知这叔侄俩各揣心腹事，都想利用一下对方出出自己心中的恶气，一向认为长于算计的马世明不但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反倒让这个混蛋把自己的怨气给挑起来了。都说急中生智，可这回却弄巧成拙，却让这个“大洋马”给耍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豁出去了。 生活中总能遇到这样一些人，无论过往在心中存有怎样的耿耿于怀，即使是恨到咬牙切齿的程度，只要是在某一件事利益相关，立马就会捆绑在一起形成共识。待目的达到了，还是各揣心腹事，巴不得对方身败名裂才好呢，这叔侄俩就是这样的苟且之徒。 “你弟弟还管着电那？” “管着那，那可真是一霸。” “电闸还在你们那院里控制着？” “是啊。” “县官不如现管，看来谁家有电没电是你们说了算啊。” “那是当然，那年老党员的儿子给他买来一台带色的大电视，比黑白的强多了，左邻右舍的都去他家看，你侄媳妇也去看，时间长了老党员家就烦了，不等黑天老早就关了大门。我一想，啊，你不让看了是吧，那可就别怪我不讲究了。我他妈的给他拉闸，咱们都别看。哈哈，拉他几次，他自己上赶着来找你侄媳妇去看了，你说这人不治还能行，属他妈驴的，牵着不走打倒退。” “就是么，这没电可是什么也干不成啊。” “哦？八叔你什么意思啊？你是说对她也……” “我说什么了？我什么也没说啊。” “八叔，咱们亲戚里道的还有啥不能说的，我挺笨的，我也不明白你说的啥意思啊。” 这马世明看着装傻的“大洋马”心里就不是一股气了，为了出气也就别绕弯子了，简直就是明说了，“她开业连你这个队长都不告诉成何体统，简直就是没把你放在眼里。” “我现在还称什么队长啊，生产队都没了，好汉不提当年勇，不是有那句老话吗？凤凰落配不如鸡，虎落平阳被狗欺，现在不行喽，谁能看得上我呀。” “老党员不是都让你给治服了吗？如法炮制啊，有权不使过期作废，你就不会再用用？” “嘿，八叔，都说你是个人精子，我还不服呢，今天我算开了天眼了，一句话点醒梦中人，高，实在是高，让这个小骚寡妇知道知道咱们爷们的手段。” “大洋马”也不是泛泛之辈，不然他平什么当了那么多年的生产队长啊，他想想，也确实没有什么好办法出气，这老八的主意还真可以。祸害了你，还让你明明白白的知道，就是没地方撒气，这招够绝的啦。但是呢，他也不想当枪使，你不是给我出了这个主意吗？你也别跑喽。引我上了房，你在撤梯子，在一边坐山观虎斗，没门，我就是掉下来也得崩你一身血。有那么一天真的计较起来，我会拉上你这个教唆犯。 赞 (散文编辑：散文在线)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