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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流屯的花子【长篇小说出版】(3)

散文
时间:2012-12-15 19:16散文来源:本站原创 散文作者: 汉是江山点击:
        

  
  【七】
  
  上个世纪50年代,为了开发北大荒,根据国家的统一安排,由民政部门组织山东、河北、河南、辽宁等地的农民到黑龙江开荒种地。这里从1952年就开始接收外地移民,到1957年全县就接收外地移民3073户,16439人。其中山东青壮年垦荒队员就占了近一半。这些移民中间年龄最小的17岁,最大的也就35岁,其中党、团员也不少。垦荒初期,移民们遇到了意想不到的困难和问题。一是生活条件异常艰苦,过着集体生活并且没有属于自己的房屋和土地。恶劣的环境与当初宣传和想象的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期望值落差太大,远离故土,思念亲人使多数人暗自流泪,思乡心切。二是不掌握当地的气候特点,缺乏耕作经验,或作物比重不协调,粮豆产量低。三是1958年大刮共产风,搞一平二调,极大的挫伤了垦民的积极性。60年代后,新垦土地由生变熟,粮食产量大幅度提高,人均收入增加了,移民思想上趋于稳定,才逐渐走上了健康发展的道路。花子家就是那时候随同父母从山东跑盲流过来的,也算是新时代的闯关东的人吧。那时的花子还不满3周岁,在颠沛流离艰难困苦中她渐渐长大,紧巴巴的日子和没日没夜的辛勤劳做竟使她出落得如花美丽。待到谈婚论嫁的年龄,一家有女百家求,前来提亲的简直把花子家的门槛都要踩平了。那时候农村里的年轻人结婚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男青年20周岁,女青年18周岁就要结婚,不结婚那就是说身体呀家庭呀有点什么毛病了。可是花子就是不信那一套,对着媒婆嘻嘻哈哈的指东说西就是不往婚姻这上面说。直到有一天,哥哥结婚要打家具,从外乡来了个小木匠,花子一看见就喜欢上了,这也许就是缘分吧。在小木匠给哥哥打家具的半个月里,花子把小木匠也当做了哥哥来叫,一声呼唤引来两个哥哥答应,亲哥哥感到奇怪,她和小木匠俩也觉得尴尬。所有的家具都魔术般的组装起来了,木工活一完就开始准备往家具上油了,花子爹围着组合柜左转转右转转,没挑出什么毛病,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心中暗暗称赞。整个家具周周正正,严丝合缝,美观大方,结实实用。但是,素来以精明算计著称的花子老爹,为开始答应给的手工费后悔了,总想找出点毛病把价格再往下压压,可这活做得又实在是无可挑剔呀。眼看着这活就要完工了,再不挑出点毛病来可就晚了三春了,花子老爹也就顾不得什么规矩不规矩了。
  “小木匠,好手艺啊,这活做得不错,应该说是质量好速度快,可是……”花子老爹欲言又止。
  “大叔,您老有话就说,看哪里有什么地方你还不满意,趁现在还没刷油呢。”
  “哈哈,哈,这活啊,嗯,不是活的事,我是说呀,嘿嘿……我是觉得你在我这又吃又住的,你看这工钱能不能降降啊?”
  “大叔,这价格我们事先不是讲好了的吗?再说我也没有多要你的钱,你不信去附近打听打听,做了这么多的家具,你给我的手工钱是最少的了。”
  在屋里帮着母亲做饭的花子,虽然人在屋里忙活着,耳朵早伸到外面去了,院里的对话是听得清清楚楚。“我说妈,妈!你看我爹,这是办的啥事啊,说了不算,算了不说的。”
  “嘿嘿,你爹又在耍弯弯绕呢。”
  “爹,爹,你过来,你过来。”
  “啥事啊。”
  “你说啥呢?”
  “我没说啥呀,怎么了?”
  “你得了吧你,你怎么说话不算数呢?”
  “买卖俩心眼,讨价还价,天经地义,咋的了?”
  “什么咋的了,讲妥的事还讲什么呀。哦,后悔了,倚老卖老,你欺负外来人啊。”
  “那我好吃好喝的供着他,还不应该降降价啊。”
  “人家要求你好吃好喝的供着了?”
  “那不也得俩好割一好不是?”
  “什么俩好割一好啊,你这是欺负外乡人,不和你说了,说话不算数。”堵气的花子噘着个能挂住油瓶的嘴一甩袖子进里屋去了。
  “你看你看,这,这哪和哪啊,耐着她什么事了。”花子爹摊着双手对花子妈不解的嘟囔着。
  花子妈翘翘脚,眼光越过老头子的肩膀头,向院里干活的小木匠望了望,又收回眼光意味深长的看了看一向精细的老头子,“扑哧”一声乐了。 
  
  【八】
  
  花子妈“扑哧”笑出了声,什么话都没说,继续埋头忙活着中午的饭菜。这老头子立在门边像个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稍顷,似略有所悟,哦哦哦,原来是这样啊,什么时间的事啊?拍着脑袋自言自语:“还是老话说的对啊,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
  “哎,我说老头子,你可不能这么说我老姑娘啊。”
  “都是你惯的。”花子老爹白了老太婆一眼,转身又去和小木匠说话去了。
  “我说小木匠,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就是我和我哥哥、嫂子了。”¬
  “爹妈呢?”
  “我爹得病死了好几年了,我妈又走了一家。”小木匠顿了顿又接着说:“我母亲和我嫂子处不来,走动的也不多。”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情况啊。”
  “没事的,习惯了。”
  “那订亲了吗?”
  “还没有呢。”
  “有提亲的吗?”
  “大叔,你看我现在这样,四处流浪,谁能愿意帮我这个忙啊。”
  “我愿意,我帮你,你看怎么样啊?”
  “那就先谢谢您老了,不过呢,现在还不着急,我得挣点钱再说,总不能让人家和我一样东奔西走的吧。”
  “那么说你是有意中人了吧,啊?”
  “没有,真的没有呢。”
  “那就好,我看这事差不离。”
  “大叔,什么差不离啊?”
  “嘿嘿,我说小木匠,刚才我说的手工钱的事啊,我是觉得我把你找来干活以后啊,这左邻右舍的都来找你了,你一下子接了这么多的活,没有我你能碰到这么多的活吗?没有这么多的活你能挣这么多的钱吗?没有挣到钱你能娶到媳妇吗?是不是啊?”
  花子爹这番话把埋头干活的小木匠给说乐了,抬起头不无感激地说:“是的是的,你老说的对呀。”
  “就是嘛,吃水不忘打井人,不管怎么说我也算个功臣不是?自古以来就讲究个赏罚分明,有功你就得赏啊,再不及我也应该是起到了什么桥梁什么纽带作用了吧,所以我说这手工钱啊……”¬
  “啊,大叔,你这话说得在理,没有你我真的碰不上这么多的活,再说了在你这里吃的住的确实比哪地方都好。这样吧,手工钱呢你看着给,但是我也有个条件,把你家的这点活干完喽,去邻居家干活的时候晚上我还想回到你这里来住你看可以吗?”
  “哈哈,好小子,行啊,小小年龄倒挺有心计的啊,算计到我这当爹的头上了。”
  “爹?”
  “哎。”
  “嗨,我说大叔啊,你可真会找便宜。”
  “有便宜谁不找啊,有愿意找吃亏上当的吗?”
  “那倒是,可你不有儿子吗。”
  “儿子多了有什么不好的,到底是看着红火嘛。”
  这时候,花子乐呵呵的从屋子里跑出来,“爹,爹,吃饭了,净说些没影的话,认你做爹有什么好处啊,铁公鸡,弯弯绕,老抠门,说话不算数。”花子说着嘴一撇,冲着小木匠吐了一下舌头。
  “嘿,死丫头,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啊,曲,曲什么了?那句话怎么说的了?”
  “娶?娶什么呀?”
  “哦,想起了,是曲线救国吧,啊?哈哈。”
  “哎呀我说爹呀,你就别胡乱联系啦。我不和你说了,小木匠,走,咱们洗手吃饭去。”花子很扫兴的样子招呼着小木匠,那热乎劲,就像刚结过婚的小两口回娘家。
  说着话的时候,花子哥也回来了,大概听出点意思了,一家人都坐下吃饭的时候,花子哥说:“我说妹子,看哥哥结婚是不是也着急了?也想嫁人了吧。”¬
  “哥,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这嫂子还没进门呢就要赶我走啊,你让我嫁谁去啊?”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这话一出口,全家人都看着小木匠,只见小木匠像没事人似的正大口大口吃的香呢。大家哈哈大笑起来,小木匠鼓着嘴抬起头看着哈哈大笑的一家人,还琢磨着这家人冷不丁的笑什么呢,自己这么狼吞虎咽的没表示显得也不和谐,生拉硬扯的在脸上腮处咧出几道沟出来。这下可好,惹的一家人笑声更加响起来,惊得外屋房梁上一对归巢的燕子扑楞楞的飞出门去,在屋顶的蓝天上欢叫着盘旋,叽叽喳喳的像在抢着对外发布刚刚获知的喜讯似的。
  
  
  【九】
  
  吃完饭,花子哥说后屯来了个唱二人转的戏班子,问爹妈和花子去不去,都说不去,花子哥也没有多说什么就急三火四的走了。还不到一袋烟的功夫,花子觉得在家没什么事情挺无聊的,就蹭到爹跟前说:“爹呀,爹,爹,我想去看二人转了。”
  “那去呗。”
  “这黑灯瞎火的我自己敢走吗?”
  “那你哥刚才问你去不去你说不去,现在人家走了你又想去,谁送你啊?”
  花子妈说:“你以为他真愿意带她去啊。”
  “他不愿意带我我还不愿意跟他呢,白眼狼。哎,爹呀,要不你送我去吧。”
  “你没看见我和你妈在打牌吗?让你这么一搅和刚才你妈打的那张牌我都忘了叉了。”
  “哪张啊?哪张啊?”花子妈连忙问。
  “哪张也不告诉你,告诉你了你抓了还能出手啊,还不得捏出水来。”
  “你个死老头子,谁有你那个鬼子六啊,不和你玩了,老姑娘,走,妈领你看二人转去,把这老黄瓜种晒起来,谁也交不透你。”
  “你看,你看,怎么惹出你这么多的话啊,你个臭丫头都是你惹的祸,我们玩的好好的你非得来搀和。”
  花子一看这情景连忙说:“别别别呀,不麻烦您二老了,爹呀,要不这样,你去和小木匠说说让他送我去吧。”
  “你说的倒轻巧,人家都累了一天了,好意思去打扰吗?再说了说不定人家已经躺下了,咋去麻烦人家啊。”
  “那怕什么呀,把我送去找到我哥他就回来了呗,有小木匠送我去呀,还不耽误你们二老打牌。”
  花子妈说:“嗯,这倒是个路子,老头子,快去,把小木匠喊起来,大不了明天上午晚点起来,有什么了不得的啊。”
  花子老爹不情愿的白了花子妈一眼:“都你惯的,你就惯着吧,瞎折腾。”
  “咋了?姑娘是妈的小棉袄,古来就是这个礼,对不对吧?”
  “啊,你有小棉袄了,我呢?”
  “有妈的就有你的。”
  “宜兴的茶壶,嘴好。”
  “嘻嘻。”
  花子老爹来到小木匠住的下屋窗前,发现里面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也没有灯光,就知道干了一天活的小木匠已经睡了。犹犹豫豫的不想进去了,可是这样回去也交不了差啊,也不知道嘟囔一句什么,只好硬着头皮去喊小木匠。屋里朦朦胧胧的有些看不清,花子老爹摸索着开门进了屋,见小木匠已经躺下了,就想退出来。小木匠听见响动问了句:“谁呀?”
  “是我呀,躺下啦,那算了。”
  “哦,大叔啊,有什么事吗?”
  “我那死丫头要去后屯看二人转,这黑灯瞎火的我也走不了道啊,她妈想让你去送送,你躺下了就算了吧。”花子老爹有些不好意思的搭讪着准备开门出去。
  “把她送去了那回来怎么办啊?”
  “她哥也在那看呢。”
  “哦,那我起来吧。”
  “那怎么好啊,你都累了一天啦。”
  “没关系,一会就回来了。”
  “那可太好了,太好了。”花子老爹忙不迭地说着感谢话。
  
  当小木匠陪着花子来到现场时,二人转都演了好一阵子了,人还真围的不少,里三层外三层的。唱的是改编成了二人转曲调的河南豫剧《朝阳沟》,唱着唱着,人群里喧哗起来,一致要求来点荤的。
  “荤的?那唱啥呀?”班主问,“马前泼水?王二姐思夫?大西厢?不行不行,那还不得把我们累死啊。”
  “都听了八百遍了,没意思。来段十八摸吧。”人群里有人喊着。
  “十八摸?乖乖,那可得问问当官的,他让唱我们才能唱。”班主看着前排坐的几个人。
  大队长杨凤林嘟囔一句:“我他妈不知道你们要听什么,我回家睡觉去了。”
  大队长这句话大家也明白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班主拱拱手说:“干活不由东,累死也无功,乡亲们要听我们就唱,唱得好呢给我们拍拍巴掌,唱得不好呢也给我们拍拍巴掌,就等于捧场了,谢谢!”
  上了年纪的人都知道这十八摸是有名的黄段子,是被禁止唱的。但是在农村特别是偏僻一点的地方因为没什么新鲜玩意,那些正规一点的段子都听腻了。来一段十八摸,大家哈哈一笑,笑出了浑身的轻松,笑出了满天的星星,有滋有味的睡上一觉,天亮了该干啥还干啥。自从开唱十八摸,台上的扭扭捏捏,拍拍打打的闹腾起来,台下的可肃静多了。唱得老头直扭脸,唱得老太太直翻白眼,唱得小媳妇直往男人的背后躲,唱得大姑娘只顾低头不说话。都说宁舍一顿饭,不舍二人转,虽然花子非得要来看,可花子打心眼里并不喜欢。觉得有些演员的语言动作显得粗鲁俗气,比不上评剧黄梅戏好看,现在来也不是为了看二人转,为了什么她能感觉到但说不明白。
  “走,不看了。”小木匠正看的津津有味呢,没有听到花子说什么。“你走不走啊。”小木匠猛然听到耳边一吼,忙说:“刚来怎么就走了啊?”
  “不看了,回家。”
  “怎么来这一会就回去啊?”
  “你不累啊?
  小木匠不情愿的站起身来,拍打拍打裤子上沾的尘土草沫子,跟在花子后面一步三回头的出来了,当她们一前一后准备绕过生产队大粪堆的时候,阴影处冷不丁钻出一个竖着大耳朵睁着大眼睛呲着大白牙的怪物朝花子扑来,花子“妈呀”一声向后就跑。
  
  【十】
  
  花子看到一个四不像的怪物向她扑过来,这一惊非同小可,转身就跑。这时候小木匠还在回头回脑的向戏台那边张望呢,猛然听到花子的惊叫声,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来不及多想,一个箭步冲上去,把花子拉到自己的身后再仔细一看,原来是生产队的马驹子。经她们俩这一叫一冲啊,看样子把这个马驹子也吓着了,扑腾扑腾的撒腿就跑。这个小东西兴许也会不满意呢,你们诈唬什么呀,那院子里人那么多,吵得我不得安生,我在这地方溜达溜达又碍着你们什么事了。马驹子跑没影了,花子还哆嗦呢,
  “别怕,别怕,是个马驹子,是个马驹子。”小木匠紧忙着安慰花子。
  他想啊,人家放心的把女儿交给自己了,这要是有个什么闪失也不好交代呀。按说花子不能吓成这样,一个农村的孩子怎么连这个还怕呢,其实想想也正常,一来花子正在想着心事;二来她们从亮着灯的院子里出来眼睛还没有适应;三来花子怎么也想不到这么巧和马驹子碰了个正着,黑咕隆咚的冷丁窜上个四不像的东西,就是个大男人也得吓一跳,何况还是个女儿家。花子伏在小木匠的胸前哭唧唧的用小拳头捶着他埋怨:“你怎么不走在前面,你怎么不走在前面啊。”此时的小木匠一动也不敢动了,木偶似的站在那里呆呆的发愣。心里不免生出几分委屈,自己累了一天了没有休息不说,好心好意送你来看看二人转还埋怨上了,我这不是大伯子背兄弟媳妇过河费力不讨好吗?这图宜啥呀?小木匠觉得自己有些窝囊。
  初夏的夜晚,没有了春的乍暖还寒,而离燥热的三伏天还有一段时间。柔柔的风从草原深处吹过来,在杨柳的枝条上嬉戏,在绒绿的麦田里盘旋,偶而几声鸟啼,还有阵阵的蛙鸣。花子和小木匠此时并肩坐在“引嫩河”的堤坝上,饶有兴致的俯视着脚下朦朦胧胧的原野,就像在欣赏一幅水墨丹青。她惊讶的发现,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竟然不知道还有如此美妙的夜晚。
  明月别枝惊鹊,
  清风半夜鸣蝉。
  稻花香里说丰年,
  听取蛙声一片。
  七八个星天外,
  两三点雨山前。
  旧时茅店社林边,
  路转溪桥忽见。
  她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辛弃疾的这首《西江月》,花子很喜欢辛弃疾的奔放豪情,常常为他的壮志未酬而叹息,她也很喜欢这首词,明月、清风、夜半、稻花香是在描述夜里的情景;惊鹊、鸣蝉、蛙声、说丰年是在反映夜里的声音。诗人孤身呐喊于一个动乱的年代,面对着如此的夜景,看到了稻花飘香,想起了处在流离失所水深火热中的黎民百姓将会得到丰收的果实也跟着兴奋起来,连鼓噪的蛙声也视同号角一般传来了新的乐曲。
  月光下的大草原显得深邃而神秘,像个硕大的舞台,花子的耳边似乎响起了舒缓的乐曲。一幅崭新的生活画面出现在她面前,她好像忘记了刚才的惊吓,只觉得身体里有一种热流在往上涌,她情不自禁的把身子慢慢的靠上了小木匠的肩头。她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喜欢叫他小木匠,她觉得这样叫很随便很亲切没有距离,没有陌生感,她觉得小木匠就是老天爷给她送来的男人,她就是他屋里的女人,花子现在就是这么想的。她觉得很幸福,也很满足。
  “小木匠,你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啊,你哥哥的家具就要上油了,在刷油之前还想在上面点缀点什么,我每次完成一样家具都像喜欢自己的孩子一样,想让它既美观又大方,我自己看着喜欢想着别人也会喜欢。虽然我和你爹一开始没有这么说,但是我总想把出自我手做的家具做得更好一些,人的名,树的影嘛。”
  别看小木匠平时少言寡语的就知道干活,可说起自己的活计也是津津有味的样子,这大出花子的所料。一般来说,良辰美景,佳人在侧,多数男人都会发出触景生情吟花弄月的感叹,即使语言再贫乏也断不会说些与此不相关的话吧。听了小木匠的回答,让花子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人总是很现实的,总是要解决了生活里的问题才有可能浪漫,小木匠尽管所答非所问,想想还是很实在的。
  “小木匠,我在书上看到这样一个故事,说的是一位妻子总觉得自己的丈夫不够浪漫,不会甜言蜜语,也不会宠着自己,就想和丈夫分开一段时间。她把这个想法说给丈夫,丈夫问她怎么能让她改变这一想法呢?这个妻子对丈夫说,我非常喜欢悬崖上的那朵花,而你去摘的结果是百分百的死亡,你会不会去摘给我?那个丈夫说不会。如果这个妻子是我,丈夫是你,你怎么办?”
  “这是啥道理啊?”小木匠有些不解的嘟囔着,“这是啥问题啊?这是夫妻说的话吗?”
  “别绕弯子,直接回答我的话。”
  “我也不会去。”
  “为什么?”
  “这不很简单吗?丈夫死了,还能为妻子做什么呀?什么都做不了啦。再说了也只是为了一朵花,我不会为了验证对妻子的爱去付出生命的代价,这不值得。我要留着自己这条命,用一生的时间去体贴照料妻子。”
  听到这,对小木匠的回答虽然没有按着花子自己的想法说,觉得还是很有道理的,跟着这样的男人心里觉得塌实。想到这花子突然扳过小木匠的脑袋在脸上“叭唧叭唧”的就亲了两口,小木匠惊叫着歪着头,花子亲昵地捧着小木匠的脸说:“过来,你听我说啊,这第一口是感谢你不顾一天的劳累陪我来看二人转的,这第二口是感谢你能在危难之中挺身向前保护我的。你别以为我真的被吓成那样,我是在试探试探你心中有没有我这个人,会不会关心人,能不能舍己为人。哈哈,哈哈哈。”这笑声在这迷人的夜晚,是那样的清脆,那样的满足,那样的甜蜜。
  唉,这女人哟,颠三倒四的,怎么都有理。
  花子和小木匠没有看完二人转就出来了,惊吓后现在正在回家的路上说笑呢,丝毫没有了时间的概念,可是花子妈沉不住劲了。正应了那句老话:“儿行千里母担忧”。
  
  花子让小木匠送去看二人转了,花子爹妈又玩起了牌,玩着玩着花子妈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伸了个懒腰说道:“几点了?”
  “快下半夜了吧。”
  花子妈起来趴窗户往外看了看,月亮平西了,惊讶地喊起来:“我说老头子啊,这都这时候啦,丫头怎么还没回来啊?”
  “那你管她干啥呀,找不到他哥不是还有小木匠跟着呢。”
  “我是怕……”
  “怕?怕啥呀?”
  “都是年轻人,可别出啥事啊?”花子妈有些担心的看着老头子。
  “能出啥事啊?别瞎琢磨了。就是出啥事,也是肥水没流外人田啊。”
  “你个老东西,胡勒个啥呀!”
  “我胡勒?这不是你希望的吗?”
  “那还不知道人家啥想法呢。”
  “啥想法啊,他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哇。”
  “那现在八字还没一撇那。”
  “嘿,不就是早晚的事嘛,你忘了当年你是怎么勾引我的啦?”
  “哎呦,你个死老头子,怎么越来越没正经了。”
  “哈哈!”笑声中花子爹钻进了早已铺好的被窝。
  这事还真让花子妈料到了,虽然不知道能出什么事,但是总觉得要出事,知女莫如母嘛。
   
  【十一】
  
  夏日的草原迷人,夏夜的草原更是别有一番景色。
  这是一个流蜜的夜晚,小木匠被花子的率真、热情感动了、融化了,在他人生的22个年头里,这样的好事情从未体验过。平时他很少想到男女啊婚姻啊成家的事情,而现在,当他还没有任何思想准备的情况下,花子便肆无忌惮的投入了他的怀抱,他惊喜着来不及细想的幸福从天而降。柔软的躯体,少女的气息化解了他多年的孤独与痛苦,他不知道此时此刻是他的福气还是运气。他紧紧的搂着柔韧温暖的姑娘,轻轻的抚摩着那曾经远观而不敢近瞧的秀发,花子也同样紧紧的依偎在他的胸前现出甜甜的模样。他不由得想起了这段日子发生的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今天晚上的接触做了最好的诠释;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今天晚上的拥抱做了预先的铺垫。
  放眼望去,生机盎然的草原被草儿花儿铺得平展展毛绒绒的,如一片肥嫩厚实的绿毯。小木匠像抱个孩子一样的把花子抱起来,轻轻的放倒在一片盛开着野花的草丛里,用颤抖的双手迫不及待的拉开朦胧的夜幕,欣喜地端详着有生以来第一次发现的处女地。恰在这时一束月光从云团的缝隙处射下来,不偏不倚地罩住了赤身裸体的花子,给她的周身涂了一层豆浆般的釉色,羞答答地花子卧在油油的绿草之上,一支胳膊扬起来颤颤的蒙住了双睛,少女的胴体一览无馀,犹如天地间幻化出的精灵。那盈润的肌肤,那凹凸的曲线,那尖挺的乳房,那浑圆的小腹,那富于弹性的屁股……他惊讶着少女赤裸裸的身子原来是这般的奇妙,目不转睛的一动不动的盯着不知所以。仿佛在品尝一杯香醇的美酒,仿佛在欣赏一幅美丽的图画,那激情那兴奋如莲花般将他托起,好像在水面悠悠在天上荡荡。他尽力的克制着身体里越来越旺盛的欲火,在他看来欣赏也足以销魂。花子的头慢慢的转过来,妩媚的双眼似在放射着无言的召唤,小木匠的身体便有电击一般的感觉在周身游串开来。他的呼吸变得急促,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情不自禁的向花子扑了过去,吻着、叫着:“我的生命,我的欢乐,我的宝宝……”那是一种近似疯狂的侵入,他恨不得把地心洞穿。花子也跟着又兴奋又紧张的不自觉的迎合着,到这时候也由不得她自己了,觉得浑身酥软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生命的气息正慢慢的变成了空气、变成了微风、变成了流水一样渐渐地游离她的身体,唯一还有的感觉就是心脏在剧烈的“咚咚”的跳。他〈她〉们都在庆幸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地点这样的机会降临,两人的身体被汗水粘在一起有韵律的起伏,就像荡漾在春天里,随着袅袅的岚气上升,俯瞰大地的勃勃生机。
  她们来的时候还是一前一后呢,现在却是拉着手走在回家的路上,两个人情不自禁的唱起了那首脍炙人口的《夫妻双双把家还》的精典唱段。杨柳的绿叶在鼓掌,夜空的星星在眨眼,草原上的野花在起舞,平静的夜晚点燃了两个年轻人的欲火,平静的夜晚虽然被黑色的帷幔笼罩着,而生命无时无刻不在运动,同时也会发生意想不到的事情。两个兴致勃勃热血喷张的年轻人觉得,幸福是那么突如其来;向往是那么急不可待;发展是那么顺理成章;结果是那么瓜熟蒂落。
  花子羞涩的抬起手抹了抹小木匠脸上的汗水,饱含深情的在他的耳边说:“明天你就找人来提亲吧,我怕……”小木匠紧紧的握着花子的手重重的点了点头。  
  
  【十二】
  
  这个被草原染绿了的小村庄的夏季显得格外漫长,就像有意的在考验小木匠的耐力似的,白花花的太阳公公和月亮婆婆就像粘在了天空上,谁上来都不想下去。小木匠在忙碌中渴望,在渴望中激动,在激动中想像,这样的日子一天天有滋有味的过下来,便汇成了一条爱的河流。
  在花子哥哥举行结婚典礼的那一天,花子爹妈还郑重的请来了小木匠的母亲,哥哥、嫂子商量了她们的婚事,好在两家都没有什么说道,这当然取决于两个年轻人的相亲相爱,婚期很顺利的就定下来了。小木匠的妈妈高兴的当即掏出1000元钱算是过了头茬礼,小木匠的嫂子笑着对小木匠说:“行啊,傻小子,干活没耽误挣钱,还讨个这么俊俏的媳妇到手,有点艳福啊,可得经心伺候着,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啊。”小木匠憨憨的傻笑着。
  挂锄,是农村夏管和秋收的空闲时间,这时候的乡下人吹喇叭娶媳妇是常有的事,小木匠和花子的婚期也如期来到了。虽然说花子家没有什么说道,但是,娶媳妇、送姑娘毕竟是人生大事,都要尽量办的体面些,这是花子爹早就说过的,小木匠也满应满许了。这半年来,小木匠没少帮助乡亲们忙活,就说哪家要求打家具吧,只要是有时间从来没有拒绝过,手工钱看着给,虽然是新落户傻子屯,这人缘极好。这不,迎亲的队伍大老远的就能听到吹吹打打热热闹闹的平推过来了,小木匠被一伙年轻人簇拥着进了院子。可是有些假冒的小姨子,什么干姐妹早已在两个屋门前守候并构筑起了坚固的防线,硬是要学学苏小妹三难新郎的故事,小木匠哪经过这阵式,不一会就被折腾的满头大汗,让说啥就说啥,让叫啥就啥,惹来阵阵的轰笑声。几个平时和小木匠要好的哥们一看典礼的时间快到了,不容分说连呼带喊的冲开了两道封锁线,到了花子跟前不容分说连呼带喊的抬起花子就放到小木匠的背上拥着就走。这时候被挤到门后的“大知客”喊起来:“回来,回来,快回来,还没有给爹妈行礼就忙着走哇。”这帮年轻人一听是啊,娶了媳妇不能忘了爹娘啊,这个礼节可不能落下,就又拥着一对新人回来了,人们又是一阵轰堂大笑。
  迎亲的大马车一排六辆,双马一挂,清一色的火龙驹,头戴簪缨,颈佩銮铃,龙睛虎眼,热气腾腾。头一挂车装饰一新,整齐鲜亮,两面红旗分插两边,猎猎生风,上面乘坐的是一对新人和伴郎、伴娘。接着是娘家客,婆家客,最后是吹鼓手。两个喇叭匠子鼓着葫芦似的腮邦子吹着火爆的秧歌调;一面大鼓四个鼓手抡起臂膀敲出了万马奔腾;一对铜锣哗哗的似惊涛拍岸,整个迎亲队伍就如同火山喷出的岩浆。花子身穿红衣红裤,外罩一袭雪白色的曳地婚纱,婚纱飘逸,双颊绯红,如小乔模样;小木匠西装革履,胸佩红花,英姿勃发,风华正茂,似公瑾当年。迎亲队伍按着俗规往里围着村子转了一圈就在鞭炮声中拥进了小木匠精心建造的伊甸园,只见三间红砖大瓦房瑞气环绕,大玻璃窗闪闪发光,一派祥和景象。当婚礼仪式进行到互赠信物时,那个“大知客”节外生枝的多了一句话,对着喜庆的人群说:“大家说说,他们今天互赠什么呀?”
  “亲嘴。”人群里不知道谁喊了这么一声,“对,亲嘴,就亲嘴。”附和的声音跟着响起来,随后就有十几个青年男女拥上来围着这对新人他推一下她搡一把的把他们拢在一起,花子羞成了一只小鸟。不知道是谁把花子的手臂托着放在小木匠的肩膀上,同时感到一双温热的嘴唇抖过来,她顿时觉得浑身发热,被一种渴望的幸福感和羞涩感融化了。有的男青年趁此机会撩骚还拣起了别的姑娘的便宜,吃了亏的女青年气得直嘟囔,又不好意思大声喝斥。已经准备吃饭的吹鼓手们一见这场面又拿起自己的器物卯劲的吹打起来,院里院外,一片欢腾。
  小木匠太高兴了,尽管他觉得有些累,还是顽强的支撑着,他喜欢花子,他时常这样想,老天爷真是厚待他,给他送来了一个热情、善良的姑娘。她郁闷了,就领她去草原采花,把各种颜色的野花编成花环戴在她头上;天热了,就领她去“引嫩河”里嬉水,他用手托着她教她游泳;空闲了,就用自行车驮着她去供销社去买吃的用的,然后在一边静静的欣赏着。他有时把她当做妹妹,有时把她当做媳妇,有时把她当做孩子,有时把她当做母亲,花子成了他的精神支柱。他觉得身边有个女人日子才有滋味,屋里有了女人才有了家的意义,才有了温暖,才有了归属感,不然自己就像一片落叶,随风飘荡,无根无脉,无依无靠。在众目睽睽之下和女人亲嘴,尽管这个女人已经成了自己的媳妇,还是感到难为情,但是他亲了,他要让乡亲们看看,让花子的父母看看,他爱花子高于一切。他感谢乡亲们的捧场,对他们提出的要求不能违拗。
  这里的农村还有个闹洞房的习惯,三天之内不分大小,也不知道是哪辈子传下这么个说道,有时候闹的还很过火,特别是新媳妇一定不能生气卷人家的面子,据说这是磨练新媳妇的性情,以后的日子才会过得顺利。夜色渐浓,随着最后几个年轻人的离去,村子安静了,院子安静了,新房也安静了。这时候他们才自由的不约而同的呼出了一口长气,然后轻轻的走到一起,他们靠的是那么紧,贴的是那么柔,面对面,眼对眼的流露着由衷的渴望。他们深深知道,这个在他们前进路上等待多时的新生活新滋味现在就要开始了。他们发射出足以穿透一切的眼光探寻着最原始也是最神往的通道,他们已经感受到了对方越来越急促的呼吸,这呼吸如同鼓风机一样把他们胸中的热浪吹得如火如荼。
    
  【十三】
  
  喧闹了一天的小村庄,随着夜幕的降临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她呈现给人们的是一种少女的羞色,这羞色足以让魔鬼立地成佛,让神仙羡慕人间。被绿色浸泡的小村庄多少年多少代就是这样,日出而做,日落而息,在纷纷扰扰的喧嚣中独处,在熙熙攘攘的红尘中入静。随着夜色深沉,白日的鲜绿渐渐浓缩成一块化不开的墨,偶有一豆灯光透过来,忽隐忽现,闪闪烁烁,就像林子里的萤火虫。草原上的风轻轻的吹拂着,绿野中的花悄悄的伸展着,杨柳的枝条慢慢的摇动着,就像在朦胧的月光里演奏一首田园牧歌。它们不希望被人们忽略,也不希望被人们打扰,它们就想在和谐共处的环境中给人们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风流屯这个不同于繁华都市夜晚的小家碧玉,如同在瑞气蒸腾仙乐齐鸣中的飞天于劲舞中不慎滑落人间的指环,“叮呤”一声坠到了松嫩平原的腹地。这些年越来越像个丰韵别致的女人了,她在岁月的更替轮回中渐渐的成熟起来,并以其独有的魅力迎接着不可一世的夏季。
  两个年轻人浸泡在初夜的浓情蜜意中,他们觉得体内正被鼓荡着一浪高过一浪的欲望所激励,用对未来的无限憧憬做燃料焚烧着自己并很快蔓延给对方。男欢女爱,缠绵悱恻不仅仅属于达官显贵,凡夫俗子照样在黑暗中盲人摸象似的摸索着演义着亘古不变的传宗接代方式。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忽急忽缓的变换着节奏和位置。一阵阵既紧张又兴奋的激情,全然不理会动作生疏便昂首前进;一种近似传统的至真至纯至深至烈的爱;一种朝思暮想又难以用任何语言形容而只可以用心灵感知的美,在新房里如决堤的洪水泛滥成灾。这种既简单又笨拙;既小心翼翼又无所顾忌的近似动物与动物之间的表达方式,有时表现为相互引诱;有时表现为相互搏斗;有时表现为相互导引;有时表现为相互吞并。从未体验过的驾驭,从未感受到的占有,此时的小木匠就像听到了冲锋的号角跃出掩体向着纵深发动猛攻。花子也如久旱的禾苗,在突降的疾风暴雨中敞开心胸尽情的迎合着吸吮着。所有的表达方式尽管有所不同但都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煽动欲火熊熊燃烧,把他们的人生道路烤炙成一条香甜的长白糕。他们努力着、奋斗着、欢呼着,当他们不约而同的发出酣畅淋漓的一声喊叫,爱的结晶就像出膛的子弹疾射而出。顷刻间,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时间凝固了,画面定格了,天地一派苍茫。
  小木匠伏在海棉一样的胴体之上暖暖的回味,幸福的遐想,他们都认为自己是最棒的,都在为自己毫无功利的付出而取得的成功喝彩。星星还是那星星,月亮还是那月亮,缠绵觉醒,窗外一定会是个姹紫嫣红的黎明。
  月光下的引嫩河摇着碎银似的光波在不远处缓缓流过来,又绕过静静的小村庄流向远方,圣洁得让你不敢放肆只有凝望,只是偶尔传来几声水响也是轻轻的吻别。岁月中的生命显得格外亲切,绿色显得格外动人。
  幸福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在他们结婚的第3个年头,他们的儿子来到了人世。小木匠每天不管怎么忙,走的时候和回来的时候的第一件事就是抱起儿子亲吻一番,给这个原本就快乐的家庭带来更加快乐的笑声。小木匠庆幸自己觅得一位如花美眷,花子欣喜自己嫁个如意郎君,单调的乡居岁月让他们共同打理得风生水起。几年下来,他们有了点积蓄,那天吃完晚饭,小木匠突然心血来潮的说:“花子,我们结婚五周年的纪念日快到了,我想我们回你们山东老家一趟,你爹妈他们回去好几年了多次来信让我们过去。我们全家顺便也出去旅旅游,去看看太阳岛的风帆,去探探昆明湖的深浅,去爬爬好汉坡的艰难,去尝尝胶东湾的海鲜,去拜拜岳父老泰山。怎么样啊?”
  “呵呵,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也没别啊,什么时间学会说话一套一套的了,早这样何必五年前憋的满头大汗让人家耍笑啊。”花子惊喜的说。
  “可别说那时候了,你也忒不够意思,不想着帮帮我。”
  “我咋帮你啊?我要是帮了你,那些个疯妮子还不把咱俩给活吃了啊。”
  “就冲这个我才努力的,别看那时我挺高兴的样子,其实我心里也不好受,我就想啊我儿子可不能再像我似的。再说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娶鸡随鸡,娶狗随狗,娶个要饭的花子领着走,哈哈。”小木匠得意的笑起来。
  “好啊,闹了半天你还受了委屈了,你这个没良心的小木匠,我还真没看透你嘞。”花子一边说一边动手来抓小木匠,儿子瞪着大眼睛看。
  “别别,可别,别吓着咱们的传家宝贝。不是有这句话吗?没有这句话我也说不出来啊,这不能怪我,要怪就怪那个最先领头说的。”
  “别找理由,想溜啊没门,那我今天就考考你,答上了明天早上还是我做饭,答不上你起来做。”花子直直腰,清清嗓子郑重其事的说:“听好了,我说上句,你接下句,鹅,鹅,鹅,举颈向天歌。”
  “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好。”花子把儿子抱起来说接着来啊:“白日依山尽,黄河如海流。”
  “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说完,小木匠斜着眼睛说:“你别总整这小学的,怎么也该是初中的吧。”
  花子看看他没有吱声,继续说着:“拉大锯,扯大锯,姥姥门前唱大戏。”接。
  小木匠犹豫了一下,“小花子,也要去,蹦着跳着找女婿。”
  花子一听这不是又在编排自己吗?撂下儿子又来抓小木匠:“我让你瞎编,我让你瞎编。”他们在炕上来回的滚着,小木匠说:“你让我说的啊。”
  “我让你说我让你瞎编了吗?”
  “接上就行呗,那你整点高雅的,别整这低俗的,我儿子现在正是长知识的时候,不学这个,没品位。”
  “好啊,这可是你说的,接不上来可别忘了下场是什么。那你说说‘泉自几时冷起,峰从何处飞来?’”
  小木匠还在逗着儿子玩呢,花子催他:“接啊。”
  “你说啥了?”
  “泉自几时冷起,峰从何处飞来?”
  小木匠一听傻眼了,他从来没听说过啊,看他抓耳挠腮的样子花子幸灾乐祸了,哈哈大笑着说:“啊!妇女解放喽,妇女解放喽,哈哈!”
  小木匠自言自语的说:“应该是,应该是‘泉自冷时冷起,峰从有处飞来’啊。”花子一听就没了笑容了,没精打采的自言自语的说:“看来这饭还是得我做啊。”
  “怎么了?”
  “你不接上了吗!”花子没好气的说。
  “真的,真是这样接的吗?”
  “是的,你说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哪知道啊,我这回可是瞎编的,我想啊这泉自几时冷起,就是冷时冷起呗;峰从何处飞来那自然是在有处飞来啊,没有怎么能飞来呢?”
  花子一听不由得暗暗佩服丈夫的悟性,这悟性就是一个人的能力。
  据说,这是杭州灵隐寺冷泉亭上的一幅名联,还有一段故事呢。清代著名文人俞樾携夫人同游灵隐寺,来到亭上小憩,把玩此联,觉得甚是有趣。一时兴起,夫人说我们同为代答如何?俞樾响应,首先作答:泉自有时冷起,峰从无处飞来。夫人说,不如改为泉自冷时冷起,峰从飞处飞来。两人抚掌大笑,俞樾也在心中称赞夫人对的工整合仄,自己未免过于咬文嚼字了。时隔不久,他们又来游玩,这次有女儿相陪,俞樾遂想起前日之对,提议女儿再作一联。女儿深思熟虑后作答:泉自禹时冷起,峰从项处飞来。俞樾心中惊诧不已,急问峰从项处飞来的项字作何解?女儿说:项羽《陔下歌》有句云:力拔山兮气盖世,不是项羽把山拔起,安得飞来?俞樾暗暗称奇,夸女儿有侠女风骨。若我说啊,这老夫子还真就不如夫人和其女儿对的好,你的上联与其巧合,下联与其不同。不过呢?我到是很欣赏你的下联:峰自有处飞来,这峰得首先有才能飞来啊,没有怎么能飞来呢?”她高兴的把儿子抱起来顺势躺到小木匠的腿上心满意足的说:“说吧,明天早上想吃什么?”小木匠看此光景也被花子弄得心里发痒,翻身把花子压倒在身下,“我就吃你了。”
  面对着小木匠已经燃烧起来的欲火,花子本能地挣扎着说:“小木匠,你听我说啊,这大白天的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呢?这要是来个人让人家看着还不笑掉大牙啊。你看看你看看,儿子都在笑我们了。”
  “我才不管呢,我现在想了。”
  “想了也……”花子想说想了也不行还没说出口呢,就让小木匠给吻住了。由于挣扎,又没有思想准备,让小木匠吻得险些窒息,身体顿时软了下来。她知道只要小木匠这劲上来,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的,于是也就不再挣扎了。小木匠见此更加肆无忌惮,在她的脸上脖子上一路亲下来,痒得她浑身的鸡皮疙瘩刷刷的起,直到亲到自己的乳房那,防线被彻底攻破了。小木匠的熊熊欲火烧得她也难以持守了,索性将自己完全放开,不由自主的伸出双手拉着小木匠,这时候才发觉两人都已经赤条条的了。阳光从窗户射进来,翻滚的裸体白晃晃的耀眼。“小木匠,你快点来啊,快点嘛。嗷嗷,好好好,别停下,别停下。”开始还觉得这不是做爱的时候,现在花子却被撩拨的动了真情,忘记了刚才的担心。气喘吁吁的小木匠听到花子在轻吟舒唤,知道花子已经被调动起来了,反倒不慌不忙的在那片水草丰盈处如蜻蜓戏水一般上下乱点一通,惹得花子在下面不住的扭动着,直到感觉花子的情欲难耐已临界极点才发起了进攻。
  蓝天下的海面上盛开着雪白的浪花,一艘威武雄壮的巡洋舰正在提速,慢慢的稳稳的向着大海深处驶去,翻卷着的浪花一波接一波的亲吻着舰头,旋即又撒欢的落下去托起一尊伟岸的战神。                          (散文编辑:散文在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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